神女的礼服繁复厚重,她已经折腾了半天,额上沁出细密的汗,微微喘着气看站在几步之外的人。
“你出去,我不要你帮。”
程疏晏听出她的疏远,自顾自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抖落看不见的灰尘在架子上撑好。“襄王在下面等着,误了吉时不好。”
炭盆边有工具,他熟练地熨烫着衣服上的皱纹,让她赶紧把妆补好。
“你为什么回来。”
“公事。”
她不再说话,沉默着擦去额上的汗水,然后傅粉施朱揽镜自照。
几年不见,没想到他为人穿衣的动作竟如此熟练,大概这几年没少替人宽衣解带。
系腰带的时候他的手环绕着她的腰,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跌进怀中,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站在笼中侧身看她,拥挤的环境中两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每一个呼吸。
温如意渐渐紧张起来,听见身边的人小声说“别咬。”
不知不觉笼子已经落到地上,襄王已经重新穿好神官服,双手抱胸站在另一边看他们相互扶持着走下台阶。
“神女好大的架子,险些耽误了吉时。”
她目不转睛地走向门外,脚步没有丝毫停滞。“时候正好。”
“早听人说神女是个清高的性子,现在看来还真是名副其实。”襄王啧了一声暧昧地撞了一下程疏晏的肩膀。“刚才怎么样?”
“衣服太重。”真不知道她那么瘦弱的肩膀是怎么撑起那件衣服的。
虽然不是十五,可是每个月的月头月尾这两天神女都会坐在高台上亲自听信徒的祷告,偶尔还会赐下食物。
每个月的这两天,除了信徒还会有很多乞丐赶来,希望能分一杯羹。
这是最热闹的一天,也是最混乱的一天,程疏晏不得不打起十二万的精神安排人手,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处置的人就是他。
台上风很大,正中间放着白纱搭的帐子,人们只能看见她坐在里面,即便只能看见一个遥远的身影也足够让信徒们欢欣雀跃。
温如意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听那些含糊不清的祷告,有时能够隐约听见几个词语,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声音掩埋归于虚无。
即使没有回头她也能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炙热目光,台上只有她和暂时担任神官的襄王,他应该只能待在门后。
明明隔着那么远她却觉得他就站在身后,她轻轻地咬着下唇,将心悸归咎于多年未见的陌生。
两个时辰后伴随着一串清脆的铜铃声今天的谛听结束了,侍从们捧着包扎成少女拳头大小的纸包走向百姓们,和往常一样分发点心。
骚乱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起初只是有人为了点心的数量抱怨,迅速变成不满,然后演变成推搡。
从人群中飞出来的石头掩护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的箭,台上瞬间陷入包围。
侍从们慌乱地掩护着襄王撤退,顷刻之间高台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纱帘被弓箭和石块划破,她毫无防备的模样显露在人前。
可冰冷的箭并不会因此而偏离方向,慌乱之中连连后退的她踩着纱幔摔倒,完全没了逃跑的能力。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兵器相碰的争鸣声,竟然是他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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