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欣家的院子中间放着一个打磨平整的石桌,石桌旁摆着四个雕花的小石墩。两个不请自来的人坐在白色石墩上,上下打量着这个小院子。
石榴树已经结果,绿色的小石榴,头上顶个蔫蔫的红色小花。柿子树高过屋檐,树杈上圆圆的小柿子一个个地藏在树叶里。
“石榴树象征红红火火。柿子树和杏树,寓意是幸福和如意。”崇羽说着又看向院子里的小花园。
“好吧,你的数据库已经很全面了。可以不需要我这个导游了。我先去吃早餐,你们随便看吧。”
郑欣走进屋里,她三口两口结束了早餐,端着一杯豆浆走回到院子里。
崇羽问:“那个李阿姨是你的家人吗?”
“不是,是邻居。住在这个胡同里的人很多都是老邻居,几代人一直住在这里,长辈们都相互认识,他们看着我从小长大的,比亲戚还亲吧。”
“你一直住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外面多走走看看?”
“我不是去青海了吗?不然怎么能遇到你们。”
郑欣放下豆浆,坐在石桌边。
“其实,北京的孩子大部分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从小学到大学,然后工作。有些出国留学,大部分也会选择回来。或者是因为北京的孩子恋家,也或者是安于享乐。毕竟这个城市的教育、医疗条件都是最好的。当然其他地方的人就可能不一样,很多地方孩子上学就要到很远的地方,然后到大城市上大学和工作,自然就会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寻找更好更适合自己的地方。”
郑欣喝一口豆浆接着说:“我小的时候,爸妈带我去过香港,东南亚,欧洲,都是去旅游。以后有时间我也会到其他没去过的地方看看,不过应该不会去其他地方工作、常住什么的,因为好像哪里都没家里好。”
“你会跟你爸爸妈妈一直生活吗?”
“可能不会吧,我结婚以后会搬出去独立生活的。”
郑欣一直是个比较理智的姑娘,即使这个神秘的,带着墨镜的人早已让她心生爱慕,但是她是分得清幻想与现实的,她会把这种情愫压在心底。
“你们会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吗?”郑欣反问。
“不会,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崇羽看向枝桠缝隙里的蓝天。
“你们什么时候与父母分开呢?”
“我们从小就不跟父母生活,父母也不在一起生活,我们的社会服务体系很健全,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都可以独自生活。”
郑欣已经有点理解他们的冷漠,于是问了一个有哲学意味的问题:“亲情于你们是什么呢?”
一句风轻云淡的话从一个地球女孩的嘴里问出来,让卓辰忽然有拨云见日的感觉。
他想到在医院里看见的生离死别,想到出租车上的泪水与欢笑,想到那个酣睡的小龙符。
他们也有亲情,但是远没有这么浓重。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崇羽回答。
树荫下,屋檐上,灰黑瓦片层层叠起,缝隙里长几棵野草,麻雀和喜鹊偶尔落上,走几步啄一啄,又匆匆飞走。
燕子在东屋的屋檐下筑巢,土黄色的窝里三只小燕子偶尔冒出头来。
鸽子成群掠过,鸽哨声由远及近,再渐渐远去。
混合着鸟叫与虫鸣的惬意小院子里,郑欣讲着曾经在这个院子里发生的故事,讲着堂兄弟,表姐妹,邻居小伙伴一起成长的故事,讲着各个节气和节日的故事。
她的故事里都是顽皮和欢笑,充满快乐和温馨。让崇羽想起自己小时候爬树,下海的很多淘气往事,他偶尔笑笑,但是什么都没说。
卓辰听得入神,他的小时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虽然选择很多,但都是在程序化的进程中按部就班地进行。
没有这么多亲近的伙伴,也没有这么多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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