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沉默了很久。又是苦笑一声,放下笔,低头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呼了出来:
“是啊……多简单的推理,明眼人一下就看得出来,可最需要看明白的人,却在装傻。”
“我懂她的逻辑。知道我受委屈,但受受委屈而已嘛,也不会缺胳膊断腿的。哪里有保住前途重要。”
“现在正是争取保送名额的关键节骨眼上,哪里能出岔子,要是拒不道歉毁了前程,不正中了那些想陷害我的人的下怀。”
夏栩只静静地听着,尽管早有耳闻眼前这位一直很优秀,但考虑到她母亲口中的不懂事,和她一开始看似很抗拒沟通的举动带来的较低预期,对比起来眼前的女孩似乎完全不是一个叛逆的样子,反而超出她这个年龄地懂事。
夏栩不由又联想到自己。一直是家人眼中的奇葩,古怪又叛逆。他们总说她还小,有些人情世故不懂也没法和她说明白。而她却一直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能懂了,觉得是家里人不够关心自己,有多少类似的辛酸,是被她自己一点点消化掉的。思及此处,对云熙的同理心又强烈了起来:
“可你还是不愿道歉。还因此和妈妈吵了架。道理你虽然都懂,可是心里还会有不甘吧……”
……
云熙看着夏栩,眼里的情绪遇见浓烈起来,盈盈的泪光闪烁着,却被她生生憋住,轻抬起头,不愿眼泪掉下来,语调却隐隐透露着哽咽:
“是啊……我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可是我做不到啊,要我怎么去心平气和地向那群设计陷害我的人道歉呢?”
“要我怎么去认下这欲加之罪,还要低声下气地给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写悔过书?”
“你知道我妈那天怎么‘说我几句’的吗?”
“她说,‘范云熙,你犯了错非但不承认,态度还这么横,这是谁教你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道歉,就不配做我的女儿,永远别再踏进我们家大门!’”
“我要如何去面对这样一个不给我机会解释、不相信我、直接在陷害我的人面前给我定罪的母亲呢?”
“我不想去学校,也是不想再在这个风口浪尖被陷害被针对,我只想藏起来好好学习,做好我自己的事,远离是非。”
“可是蒋女士,她真的没有心啊!每次和她吵架,我都感觉她只在自顾自说着那些为我前途着想的话,却从来不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女儿有多痛苦多煎熬正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如果说到这里你还是要劝我回学校,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
夏栩关切地看着云熙,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或许,你听过丑小鸭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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