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正是有柳伶人中毒身亡之案,才让他们来到了坡后村。虽说是追查散功之毒而来,但见过鸡鸣帮的恶行,蓝老四是决计不能放过了。
裴轻舟打定了主意,安抚好珠儿,便吹了灯,出门去找万子夜。
待裴轻舟回了院子,刘捕头早已回房,只剩下万子夜一人。裴轻舟将珠儿见过柳伶人之事大致跟万子夜说了,道:“我感觉珠儿有一点说得也许没错。”
万子夜问道:“哪一点?”
裴轻舟用葱白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道:“听珠儿描述,柳伶人肯定是听见了村民要出卖他,或许是真的因此不想再来了。”
万子夜叹道:“或许吧。”
裴轻舟的嘴角耷拉着,又道:“可是珠儿那样问他,他也没有回应,只说自己要歇歇,感觉又不像是对村子失望那么简单。”
万子夜垂首琢磨了片刻,道:“如果他是想退隐江湖呢?”
“退隐江湖?你觉得,柳伶人说的‘歇一歇’是这个意思?”裴轻舟瞪大了眼睛:“如此说来,柳伶人竟在退隐之时教人杀了!柳伶人生前仗义行侠,连安逸度日的愿望都不能实现,未免太不公平!”
万子夜望着裴轻舟,双目中月华流转,含笑道:“阿舟跟珠儿一样,也总是为柳伶人着想。”
“你可别打趣我。我知道,首要目的是追查‘散功’,堂兄已经嘱咐过许多遍了。可是越了解柳伶人,我这心里就越放不下,总想为他做些什么。起码,要为他沉冤昭雪吧!”裴轻舟道。
如果这话叫裴子琢听了去,估计裴子琢又要心惊肉跳了。
仿佛早就料到裴轻舟会这样讲,万子夜会心地笑了笑,倒也没反驳,正想着再与裴轻舟说说柳伶人,余光忽然瞥见墙根处有一黑影闪过。
裴轻舟也看见了那道黑影,她止住话头,与万子夜对视一眼,两人施展轻功,隐去气息,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道黑影像一只飞鼠,先是贴着墙边儿悉悉索索地掠过,又翻过一道院墙,最后停在一处棚子前面。
猪圈。
万子夜和裴轻舟也先后跃过院墙,弯下身子,小步地挪到猪圈附近,向黑影望去。
那黑影从身后包袱里取出两根棒状东西拧在一起,组成一杆银枪。那银枪在暗处也闪着幽幽光泽,枪头一抹朱红更是亮如夜空荧惑。这样美丽的枪,世间只有一杆,桃花枪!
那黑影不是陆诚又是谁?
“他来这里干什么?”裴轻舟动了动嘴唇,用气声问万子夜。
万子夜心里也十分疑惑,只能摇了摇头,拉着裴轻舟悄悄地挪得更近些。等陆诚进了猪圈,两人几乎已经贴在棚子外头。
此时已近丑时,万籁俱寂,猪圈里陆诚的声音十分清晰:“喂,张大棒子,给我起来!”
张大棒子的呼噜声也十分清晰,呼吸均匀绵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崽子睡得香甜。没想到被人绑了扔在猪圈里,这人还能熟睡,总算是发掘出了一项优点。
只听金属掠地一道剌音,张大棒子的呼噜声终于停了。
万子夜和裴轻舟无声地扒着棚子探出两双眼睛,正看见桃花银枪飞过张大棒子的头皮,直插入木柱里去,一大缕凌乱的头发从枪头处悠悠飘落。
张大棒子的头顶即刻成了林间小路,两旁乱草丛生,当中干净平坦。
张大棒子惊觉头皮发凉,猛地睁开眼睛,正要喊叫,只听陆诚恶狠狠地说道:“你敢叫,我就地把你砍碎了喂猪。”
谁能想到堂堂落桃山庄少庄主,白日里衣衫落拓,夜里竟探入猪圈,凶相毕露,怎叫人不心生恐惧。
张大棒子显然没想到,陆诚这样的正派人士大有动私刑之势头,立刻不敢大声言语,转为小声谄媚道:“原来是陆爷,陆爷有何吩咐啊?”
“我问你,蓝老四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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