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问起,高洋这才想起下午在那园中遇到的古怪事,急忙点了点头。
“嗯,乐儿也正想向娘询问此事”,高洋撅起小嘴道:“孩儿今日在后园和春儿闲逛,却意外发现一处上了锁的园子。乐儿自幼在府中长大,后园也常去戏耍,以前却从未见过此园,此事着实蹊跷,乐儿百思不得其解,便问过府中下人,可他们却好像都在故意对孩儿隐瞒此事,神色十分古怪。娘是不是也知道这个园子?”
娄夫人并未答话,而是用变了调的声音疾问:“你说当时园中只有你与春儿?”
“这……孩儿不知,不过确是没有遇见过旁人”。
“那你当时可感觉到有甚异样?”娄夫人紧张的问。
见母亲如此,高洋感到关于那废园子的事情必不简单,遂老实答道:“看见园子之前,倒没什么异样;只是后来不知何处传来一点声音,春儿就惊慌跑了,接下来就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娄夫人的眼中瞬时闪过了一丝精光,急切的追问,满是关切的目光,却悄悄上下打量着高洋。
“孩儿先是突然觉得甚冷,然后就似有些眩晕,眼角总看到四周似有什么东西在逼近,可定睛看去,却又与平常并无二样。孩儿害怕,就跑来书斋了,然后南山先生就来了”,高洋隐瞒了他逼问阿四一事,只想先看看娘的反应。
却见娄夫闻言后,似乎暗暗松了口气,紧抓着他的手,也轻了一些,转而一脸严肃的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以后不许再去后园!你说的那个地方,从我们母子搬来时就有了,你爹爹下令,禁止任何人靠近那处所在,以前也曾有好几个像你这般大的孩童在那附近没了踪影,娘回头就让人把后园那段路给封了,你不许再去!听见了吗?”
娄夫人神情严肃的这番话,把高洋吓了一跳,连声应喏。
“主母!”
正在此时,庭院中突然传来一个浑厚苍劲的声音,却是何伯正从院外快步进来,白雪落满身头。
“何事?”娄夫见何伯身形匆忙,立即放开高洋,起身迎到门外廊下。
“禀主母,出大事了!”何伯走到近前,立于廊外躬身答话,声音虽低,但语气中却有一丝掩不住的惶急。
“侯参军来了,正在前院花厅恭候主母,恐是晋阳有变!”尽管何伯声音极低,可高洋还是听到了。
“狗子叔来了?!”高洋立时兴奋的从屋里蹦了出来。
“回屋去!”娄夫人此时却像是又换了个人一般,转身怒瞪着高洋厉声喝道,吓得高洋一缩脖子。
“过来”,娄夫人随后唤来静候在廊下不远处的一名贴身婢女,吩咐道:“送二公子回房,不许他乱跑!”说罢,也不再管高洋,便匆匆随何伯往花厅去了。
高洋只得无奈的在那名婢女的“押送”下回到偏院自己的房中,开门后却是一愣,因为平日一直侍候他起居的春儿,不见了。
“春儿呢?”高洋转身问那婢女。
“春儿母亲病了,夫人已准她回家探望,一个时辰前刚走”,那婢女低头答道。
“什么?!她下午还与我在后园叙话,并未曾听她提起要出门啊?”高洋急问。
却见那婢女只是极为恭敬的躬身福了一礼,柔声回道:“奴婢灵儿,今起服侍公子起息。”
便走上前来,替高洋褪了外氅,又取了火折,将屋内灯火点亮。然后便在高洋诧异的目光中,倒退着走出了房门,将房门掩上,守在了门外。
屋内此际,便只余下了高洋一人。
不对!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
看着再无一人的居室,高洋心中浮起了一丝不安。
此时,已是入夜掌灯时分。
雪,还在扑簌簌的下着。下人们已开始点亮王府各处回廊、庭园里的石台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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