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门一计不成,还有二计三计,只是不需要动脑,只需要用蛮力而已。狱卒、犯人,哪怕是给我讲故事的二狗子,都有可能是要杀我的人。
盘膝打坐,尽量恢复、提升自己的内力,以求有一战之力。顺便可以以这个无防备的姿势,来迷惑暗中准备的人。
很安静,不妨碍我听到所有人的心跳。随着时间过去,心跳声慢慢平稳了,呼吸也是如此。
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很轻,可我还是听清楚了,是从墙壁之后传过来的声音。看来有人气沉丹田,准备突破墙壁来杀我了。
我蹑手蹑脚走到牢房门口,也就是墙的边缘。闷声一响,拴住牢房的铁链开始晃动相击。二响,墙壁出现裂纹。三响,被击飞的墙砖,均匀的铺在牢房的地上,砸醒了一干人等。
老旧的囚服,看样子不是新手了,也不知道做过了多少不堪入目的勾当。这才是做脏活的第一选择,一句废话都没有,一招一式就往脑袋上来。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是!”
根本就容不得我把话说完,压根就没留气口。只要稍微松懈一点,密密麻麻的攻击就如雨点一般砸来。
二狗子抱住那人的腿,被一脚踢开。其他人就没有要施以援手的意思了,堆在角落里,等我们这儿出一个结果。
“狱卒!狱卒!”
我怎么大喊也没有人回应我,就是被买通了。
气喘吁吁,那人也差不多,总算留个呼吸的间隔。那人也没多话,从他自己打出的墙洞钻回去了。除了一地的墙砖,和墙的两边,不断的呼吸声,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证明刚才的厮打曾经出现过。
默契的,谁都没有提这一茬。
浑身酸痛,摊在地上,二狗子来问我的伤势。
“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要是你愿意的话,白天的时候,有什么异动,可以叫醒我。”
白天还不能太明目张胆吧,夜里才是多事之秋。
我以为这样就好了,谁知道狱卒说我夜里不安分,补好墙之后,把我调到了隔壁囚室,跟那个要杀我的人关在一起。
拒绝也没有用,只能终日提心吊胆。
谁知道这个人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一样,自顾自的吃饭、睡觉……打坐。算是端详了一下,长发长须遮盖面容,蓬头垢面的,看不清长相。
说起吃相,更是一言难尽。大明治下,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不会用筷子的人,都馊了的饭菜,他就用满是泥垢的手往嘴里扒,全然不顾有什么不妥。
睡相却不是想象中四仰八叉的,反而规矩得很,就像是常年被绳子捆住一样。
关于打坐,我是花了好久才看出来那是打坐的。我们一般都是盘膝而坐,双手手背搭在膝盖上,手心向上。也有一些不一样的,比如佛门弟子双手合十,或者是掐一个什么手诀。
他不是这样,跪坐在地上,仰面向上,双手束在身后,也是那种被捆住的感觉。
我们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期间,师父他们看过我几次,每次都说快找到办法捞我出去了,每次也都是讪讪而归。
难得一见的是,苏西门也来了。我以为他是来耀武扬威的,谁知道他直接略过了我,去跟那个要杀我我的人聊了起来。
“大哥,完成之后,你就可以出来了。”
大哥?苏西门的大哥?亲的?认的?
我第一次听见这个人的声音:“我就在这里,不好吗?”
“苏家要败了,我一个人撑不住了。”
“苏家,败就败吧,到时候了。”
“你真的信那个人说的?”
“是爹信,不是我信。”
苏西门拂袖而去,全然没有刚才家庭般的温馨。
“你也姓苏?”
那人宠辱不惊,我不想逼他,过了一会儿,估计他彻底平复之后,我才开口。
“苏西天。”
“苏家?”
“跟我没有关系。”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记得了。”
“你待了多久?”
“不记得了。”
还接话,就是都不说实话。
跟原来不一样。
我既不能用武力去逼迫,也不能掏心窝子的聊天,他愿意说多少,我就只能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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