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沈徽羽挣开下人的钳制,死死抱住柱子:“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帮你们!”
沈父勃然大怒:“平时我教你的医术你都学到了多少?你留下来能做什么?”
沈徽羽梗着脖子道:“我……我可以帮你们熬药!”
“熬药还要你来?”沈父气笑了:“你知道这次地瘟疫有多危险吗?”
沈徽羽不死心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要来!”
沈父怒不可遏,他吹了吹胡子,道:“我可以让你留下来,前提是你以后老老实实学医,长大后继承医馆!别再做什么女侠梦!”
“你们……”沈徽羽的脸瞬间塌了下来:“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你这孩子……”沈父血压飙升,差点没气得撅过去,手指颤抖地指着她道:“不肯就给我滚回去!”
见家仆又要上来拉自己,沈徽羽连忙道:“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嘛!”
沈父没有想到自家女儿会真的答应,愣了愣,袖子一甩,道:“你好自为之!”
就这样,二人留了下来。平时沈徽羽就负责在后院熬药,白木槿不会医术,只能帮忙照顾病人。
病人越来越多,白木槿刚喂一个八岁大的小乞丐喝了药,却忽然见他眼里含着泪光。她连忙上前安慰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乞丐把眼泪憋了回去,声音听上去似乎很平静:“我是不是要死了?”
白木槿脱口而出:“呸呸呸!别瞎说!”
小乞丐提下头,道:“我不过贱命一条,身上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你们何必呢?”
“谁的命不是命?”沈徽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好好治病,会好的。你要活下去,才能谈报答。”
白木槿回过头,只见那人把药端给自己,道:“我见你一直不来,亲自给你送过来了。”
她结果药碗,给其他人喂药去了。
沈徽羽在床边坐下,伸手想摸小乞丐的头,却被他躲开了。只听他闷闷道:“别碰我,会传染。”
她微微一愣,道:“没事的,会好的。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你们也不准放弃自己。”
听到这里,小乞丐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他胡乱擦着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医馆里的药用得很快,延安的药材几乎快卖完了,沈父只好从别地进购。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药材还得几天才能到。听闻延安郊外的灵云山上恰好有其中几味药材,他赶忙雇佣城中未患病的年轻人拿了样本去灵云山上采药。
中午,采药的人回来了,还带回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四岁,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他小脸煞白,双目紧闭,额头不断有汗珠沁出。
沈父立马命人把他带到后院,伸手探了探他的脉,眉间挤成一个川字。
白木槿扒在床边,见沈父脸色不对,道:“沈伯伯,这位大哥哥怎么了?”
沈父凝重道:“他是修真之人。”
“修真之人怎么了?”
“修真之人和常人不一样,我只能治他的外伤,至于内伤……”沈父叹了口气:“我无能为力。”
白木槿又问道:“如果内伤不治会怎么样?”
“他内伤太过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白木槿微微睁大眼睛:“是会死吗?”
“不会死。”沈父耐心道:“身体机能还能正常运作,但就是没有意识,醒不过来。”
“那怎么办?”白木槿戳了戳少年的脸,道:“这个小哥哥这么好看,永远就这么睡下去多可惜啊!”
沈父长叹一口气:“传闻世有灵族,其血为疗伤圣药,如果有灵族人的血做药引的话就好了……”
闻言,白木槿一僵,没有说话。
又听沈父道:“眼下,我只能先用针灸保住他的性命了。”
白木槿连忙跑出房间:“我去拿针!”
过了一个时辰,沈父终于做完了一个疗程。白木槿坐在床边,看着少年苍白的脸,道:“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吧!”
说完,她端起桌子上的药碗,在手臂上割了一道,蓝色的血液缓缓淌出。她将血滴入药里,包扎好手臂,把药一点一点喂给少年。
半个月后,少年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
少年一惊,一脚把那人踢了下去。
白木槿睡得正香,猝不及防被一脚踢下床,“啊”的一声,看着居高临下的少年,眼中带着怒意。
没等白木槿发气,少年抢先道:“你是什么人?!”
白木槿揉着屁股,怒气冲冲道:“我救了你,你居然还踢我!”
少年好看的眉毛锁了起来:“那你为什么和我睡在一起?”
白木槿委屈道:“我冷。”
最近她天天都在照顾病人,经常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又连着地给他放了半个月的血,实在没抗住就倒下了。她本来是趴在他床边睡着的,但很不巧,现在正逢秋季,延安的秋天天气凉,不知不觉就爬上床了。
少年舔了舔后槽牙,压住眼里的愠怒。说实话,他非常讨厌和别人睡在一起,但这人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还是礼貌地回了句:“抱歉,是我冒犯了。另外,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算了,不跟你计较。”白木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俯身靠近少年的脸,笑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也值了。”
闻言,少年微微蹙眉,见那小姑娘忽然朝自己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他这一抓好死不死抓到了她手上的伤口,她吃痛地抽出手,倒吸一口凉气:“疼!”
少年愣了愣,道:“抱歉。”
白木槿捧着自己的左手,道:“我不就是想给你把个脉看看你的伤势吗?你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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