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欣赏的斐然回神,依旧震撼于顾露晚昨夜看一遍,今日烹茶就能如此行云流水。
她都开始怀疑,烹茶不像她想的那般难。
可她哪知顾露晚并非第一次烹茶,上一世,顾露晚是被大家出身的母亲,拿着戒尺,强按着学过茶道的。
顾露晚在边郡那种没有太多束缚的地方长大,对比世家的繁文缛节,她一直更喜不拘小节、豪放洒脱的生活。
不过是身为安北王嫡支唯一的姑娘,肩上承载了太多责任,让她的喜恶不够鲜明罢了。
顾露晚今日表现出对茶道的兴趣,则是因她昨日就料到,萧风浅今日会拿乔。
包括派尚仪去齐王府,都是她对萧风浅的试探。
她想看看萧风浅内里,究竟是否如他表面一样一无是处,毫无分寸。
今时她的处境,只有与强者结盟,才能与萧风奕一博。
所以除了近身之人,对盟友的选择,顾露晚更为慎重。
顾露晚微抬头,隔着两层帷帽的皂纱,对斐然不耐道,“你做给本宫看看?”
齐王久久不至,能有事情分散皇后的注意力,斐然自是求之不得,屈膝谢过,便将手中的刀放在一旁,跪坐在了顾露晚对面的锦垫上。
不过真当斐然将茶具移到自己这边,动起手来,她方知不是她将烹茶想得难,而是掌控力度,高度,注意茶水量,还要做到动作连贯自然,真得很不不容易,更别提还要兼顾美感。
每错一次,斐然就道一句“娘娘恕罪”,不知说了多少次,终于在第三遍时,动作才没有那么僵硬。
顾露晚手肘支在桌上,撑着头,静静地在对面看着,仿佛看斐然手忙脚乱,就有无限的乐趣。
可其实,她观察的是斐然心态的调整速度和学习能力,越看,越觉得这个外表看着率性机灵的小宫女,不简单。
外面楼道再次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唯这次随之响起了“咚咚~”的叩门声,杜武的声音传了进来,“可以出发了。”
掌柜看着来回跑了五六趟的侍卫,总算将楼上三人带了下来,忙笑着从柜台出来,将人送了出去。
顾露晚跟着杜武走出茶馆时,一辆红漆马车正好从茶馆门口经过,不急不慢的往城门口方向驾驶。
顾露晚瞟到马车前面挂着的吊牌,愣了一下,那块镂空的“何”字吊牌,是她上一世亲手所做。
不等顾露晚回忆往昔,跟在它后面的黑漆马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马车前面坐着秦错、秦莫俩兄弟,一路上秦莫的嘴就没停过。
不是说他如何捉弄,让尚仪在他前院坪里石子路上设计的棋盘摔了跟头。
就是炫耀他如何操作机关鸟,送了尚仪很多条虫,吓得她举止接连失当,最后哇哇叫着离开了齐王府。
说完他一早的“丰功伟绩”,他又开始随着马车走哪指哪,炫耀秦错出去这一年,主子带他在这吃过好吃的,在那玩过什么好玩的,又是在哪哪哪,将以前欺负过他的那些都城纨绔,教训了一遍。
秦错咬牙,频频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跟秦莫这只有豆腐没有脑,真以为主子带着他吃喝玩乐了一年的娃儿,一般见识。
可秦错最后,还是忍不住在秦莫调侃杜武带的侍卫都带着帷帽,肯定是因为长得丑拿不出手的时候,翻了个白眼。
仿佛他赶不上杜武,就是因多了这么个脑筋不转弯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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