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没一会便出来了。
她走到林文昌面前,深施一礼,禀道:“父亲,我母亲说,姑娘家相看亲事虽说主要看品行,可是若有主持中馈的本事,很多人家都会高看一眼。”
“母亲愿把家事分成几块,让大姐,三妹各领一块学着打理。父亲以为如何?”
林文昌正被孙姨娘的惨状充斥得满心愤怒,闻言却眼眸一亮,望向听雪阁正屋的眼神便有些复杂。
发妻方氏是原礼部侍郎府嫡女,当年他皇榜得中,谋了个外放县令。
一贯金尊玉贵养大的方氏便随他离京来到这偏远之地,少年时也跟着他吃了不少苦。但他们夫妻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倒也美满和乐。
若不是当年她执意留在老宅,为此不惜自请下堂。他也不会心伤到至今都不愿正视她,更不喜欢造成这一切的林落蕊。
他知道庶女没有跟随嫡母学习管家理事的机会,所以没有高门大户愿意娶庶女入门。
而雪吟愿意教授两个庶女,为她们以后相看亲事增加筹码。
她还是这样的宽和仁善,大度温雅。这样的方雪吟,仍然让他为之动容。
“可以!”林文昌没有一点犹豫就同意了方氏的提议。
看着庄姨娘和莲姨娘眼中的喜色,林落蕊不由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母亲的这番举措,虽然舍弃了部分管家权,却拉拢了庄姨娘和莲姨娘,使她们不得不向母亲靠拢。
而且也让父亲对她高看一眼,假以时日,父亲或许会重新忆起与母亲曾经的情意,这正是她最需要的。
林文昌离开听雪阁时,面色淡淡地看了落蕊一眼。只不过这一次眼里的冷色消失了许多,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想不到雪吟当年收养的孩子竟然出落成如此模样?
她护母时的果决狠辣,连番质问他时的条理清晰,杖罚奴仆时的心志坚硬,都让他恨之却又不得不欣赏之。
假以时日,这丫头或许会是个人物。
“娘,您何苦来呢?把自己磕成这样?”
林落蕊抚摸着方氏额头上缠裹的纱布,一贯泪点极高的眼眸都红了。
“没事。我知道你父亲要来,就给自己蹭上点伤。让他看看,他的姨娘到底有多跋扈?不然你怎么能打她板子还趁机拿到管家权?”
落蕊善良却不软弱可欺,在与人相斗这方面她大概已算百炼成精了。
而能把落蕊教成精的方氏又岂会是个简单的角色?只不过现今情势迫人,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无论如何,再不能这样了。您得相信,不管怎样,蕊儿都会护住您的。”
落蕊不放心地叮嘱,眼眸柔和却坚定,“即使前面有人给我们布下刀山火海,我也一定会带您趟过去。”
“哪有那么凶险?”方氏抚着落蕊如鸦羽般的黑发,轻声笑道,“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娘倒是要问问你,祖母什么时候给你的信,娘都不知道?”
“最有力的底牌当然要在最关键的时机拿出来,这样才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落蕊狡黠地笑,笑得眉眼弯弯灿若星辰。
祖母叮嘱她一到府城就把信给林文昌,可她却把信扣在自己手里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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