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一阵内疚与心疼。
愣了一阵子,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正事过来的,如果嘉林郡主所言非虚,所谓的密函与罪证会不会就在书房里,或者在云襄的寝房里,她动起手来开始翻箱倒柜,一边祈求能翻到,一边祈求千万不要翻到。
咯吱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风尘仆仆的男人,解下披风,一阵寒,还来不及打个招呼,就大臂一卷,将花月溶整个环在怀里,身体的温度有点凉,凉凉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小声喃语:“溶儿,等你孝期一满我一定马上娶你,每日牵肠挂肚,满心相思好是折磨。”
随即在她粉唇上小猫踏雪一样留下一个冰凉的吻。
花月溶打了个寒颤,竟不忍心推开他,竟希望自己小小的身体能温暖他此时凉凉的身体,不知道这依旧冰冻的天是否会冻坏他的胃,她无法自控得贪恋这样与他温存的感觉。
良久后她才恢复了神智,轻声说道:“云襄哥哥,我有事情要问你!”
云襄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很少看到她这样满是愁容又一本正经的样子,眼睛对上了她的狐狸眼,问道:“溶儿,何事?”
花月溶缓缓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眼睛里满满都是期待与深沉:“我想知道,独孤千寻,就是我的生身母亲,为何会突然灭了夏侯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云襄一时间几乎全身肌肉都怂起来,她怎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顿时不知如何开口,花月溶望着他为难的眼睛,她期待他立马告诉他,此事与他毫不相干,可是他犹豫了,她整个人几乎被掏空了元气,双眼一红,眼泪就滑了下来。
“云襄哥哥,你这是在告诉我就是你,就是你指使独孤千寻灭了夏侯满门吗?”
“溶儿!”云襄厉声大喝:“你到底听谁说了些什么!”
“你不要管我听谁跟我说了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是否与你有关?”花月溶已经控制不住,绝望,失望的眼睛,满是痛苦的泪水。
云襄慌乱得无计可施,捏了捏拳,强吞了口气,强忍着声线:“是的,是我拜托独孤千寻到夏侯渊府偷取他通敌叛国的罪名,以此扳倒夏侯渊,父皇赐婚,我无计可施,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我的溶儿嫁给夏侯塍!”他深怕他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更加刺激到她,一发不可收拾。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花月溶眼泪满脸纵横,心突然好痛,以前总是听人说心痛,她怎么也理解不到心怎么会痛,现在终于体验到了,一抽一抽的,针扎一样,一针扎下去就一针的痛。
“溶儿…”云襄不解她到底在痛苦什么,慌乱间说道:“难道你对夏侯塍…”
此话一出,花月溶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玻璃般破碎的声音:“云襄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你是我唯一,真心真意,全心全意爱过的人,我难过的是,就是因为你这样做,我失去了我的母亲,不管她是我的姨母还是我的母亲,在我的心里她都是我的母亲,因为你这样做,我还失去了我唯一的弟弟,不管他是弟弟还是表弟,他都是我的亲弟弟,他才十二岁,还那么小,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都间接让我失去了我最亲的两个人,你让我还怎么跟你在一起!”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花月溶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疯狂大吼,顿时抓起了书案上的汤药,挥臂重重一摔,破碎的声音犹如云襄的心脏一般破碎!
云襄的眼睛似乎开始湿润,这是他懂事来第一次含泪,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觉,他怎么也不解花月溶为何会如此激动,第一次如此慌乱失去应对的能力,难以置信得抽动着两腮的肌肉:
“溶儿,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跟我划清界限?是在跟我决裂吗?”
花月溶丢了魂魄一般,几乎就要软软倒下去,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云襄哥哥,也许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也许我们都错了,缘分自天定,下一句不是云月两相依,应该是云月永别离!我恨不了你,可我也没有办法原谅你!我们就此别过,此生不要再相见…”
云襄隐忍的痛与火瞬间爆发出来,邪魅的眼睛往上一挑,威严,冰凉的声音沉重说道:“花月溶!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就此别过?此生不再相见?”
“确定,以及肯定!”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得咬出来!
耳边似乎响起了幼时的誓言。
“你确定要当我的王妃吗?”
“确定,以及肯定!”
“那好,等你长大,我便娶你!”
…
一切的一切清晰回映在脑海里,一切的一切好似发生在上辈子一样,伤悲也好,不舍也好,爱也好,恨也好,一切的一切,从现在开始,从她踏出这间屋子开始,便化作青烟,烟消云散!
难过,虽然难,也总会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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