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十几年不见,如今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个什么脾气,安庆远也拿不准,生怕安卓希会说出什么拆穿自己的话,就赶忙端起两杯酒来,递给了安平长公主和安卓希,“夫人你是嘴硬心软,最善良不过了,喝了这杯酒,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今日我儿卓希回家,夫人喜得长子,再加上这极品龙岩佳酿,不举杯同庆一下,真是辜负了这好日子呀!”
安庆远的话好像戳中了安平长公主的伤心事,她放下手里的酒杯,叹了几口气道:“说的是呀,这么好的日子,要是柔茄也在,我们一家人团聚该多好。”
安庆远见她掉下泪来,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方手帕,亲自为安平长公主拭泪,那样子像极了怜香惜玉,柔情似水的好男子。
要不是早知道他的真面目,怕是连神仙都会被他骗了。
两人在自己面前“恩爱”的样子,安卓希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借杯中的酒掩饰一下。
不过,看着两人,安卓希隐约想起了小时候,爹娘在一起的样子,好像也是这般恩爱亲和的。
“听冷婶和回来的小厮说,你不爱说话,看来是真的了。”
安卓希思绪被安平长公主的话打断,胡乱的答应了一声。
她继续说道:“从进府到现在,说的话不超过三句,也不知是从小就如此,还是因为刚到京都不习惯。不过,在京都,话少些也没什么坏处,所谓言多必失,你这不爱说话的性子,我还是很满意的。”
那女人说喜欢自己,这话安卓希到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微微颌首了事。
安庆远见状,笑着说道:“夫人呀,别只顾着说话呀,以后有都是时间叙旧,还是先吃饭吧,这饭菜都是请谪仙居的大厨来家里做的,要是凉了,多可惜呀。”
说完还走到安卓希身边想拉起他的手,演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
可是在安卓希的心里,比陌生人共处一室更尴尬的,恐怕就是成年人的强行亲近,那是一种比吃坏了东西还倒人胃口的存在,他无视了安庆远伸过来的那只手,自己走到桌前,向安平长公主揖揖手,坐了下来。
安庆远有些没脸,笑容逐渐消失,伸出去的手也攥紧了。
好在厅里没有下人在,可他转过身来之时,面上依旧带着笑容,若无其事的回到位置,再次填满杯中酒讨安平长公主的欢心。
几杯酒下肚,安卓希依然耳聪目明,没有丝毫迷醉之意,果然是好酒,浓郁醇厚不醉人。要是寻常的酒,他恐怕早就太阳穴直蹦,头晕目眩了。
“听说,冷婶把你安排到了后宅西北角那个废弃的院子里了?”安平长公主突然转换了话题。
“什么?怎么能把卓希安置在那儿呢?都怪我,最近朝中军情紧急,不曾关注家中事务,让卓希刚回来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安庆远眉头皱起,用十分自责和关心的语气说了一通。
安卓希暗想,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真是配合无间,演的好一出大戏。
“老爷,你不用自责,这都怪我,早上有些头疼,在后院小憩了一会儿,下人就闯出祸来。”安平长公主抢过话头,转而和安卓希解释,“今日去接你的管家,是我乳母的侄子,因为些误会发了病,被抬回府里,是冷婶怕我在乳母面前不好交代,才这样做的,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我也已经骂过她了,明日,奥,不,今日,现在,我马上就让下人另外给你安排住处……”
“不必!”安卓希几乎脱口而出,反应强烈,几乎吓到了安庆远和安平长公主。
安卓希见他们二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解释道:“无需再麻烦,我喜清静,那个院子,甚和我心意。”
虽然安平长公主口口声声说是冷婶一人做主,可用小指头想都知道,主子不点头,她就算是再有地位,也不过是个奴才,万万不敢擅自做什么出格的事。
那间院子,恐怕就是一个下马威,好让他以后在驸马府夹着尾巴,老实做人。
安平长公主没想到安卓希不恼不怒,还说那里极好,便说让下人前去打扫,再添置些东西。
虽然安卓希不需要,但是也不好太驳了安平长公主的面子,最后只能应允。
饭毕,丫鬟婆子进来收拾残羹,安平长公主也不胜酒力,脚下虚浮,准备回房休息,安庆远将安平长公主送出正厅的门,却将要离开的安卓希拦了下来。
待安平长公主走远,丫鬟小厮们也都下去了,安庆远面上笑容褪去用阴沉的声音对安卓希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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