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您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顾大哥看着,您的病人不会有事儿的。”殷岚向老翁使了一个眼色,幽幽开口。
温伯言是个聪明的,明白殷岚的意图,况且这人还是自己的主子,自己当然得听话。
“顾大哥,温老已经出去了,咱也该好好看看这位肖公子了。”
顾远山自然知道尹山风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如今这人都已经直挺挺的躺在这儿了,昏迷不醒的,自己若是趁火打劫,绝对不是君子所为,况且……
“小风,还是算了。”顾远山看着被白布裹得紧紧的手腕,不由得想起了他初进军营那会儿,怎么说自己欠他的确实不少,就当还债吧……
殷岚一听就知道顾大哥心软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想。
“呵,这就心软了?”殷岚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难受很难受,“我知道肖公子这些年的确帮了你很多次,你的确欠他不少人情,可是人情归人情,人命归人命,这是两码事!顾大哥,这不是小事,我真的请你给我好好想想清楚!这种人,你真的要一次次的放过他吗?”
“够了!”顾远山现在心很乱,耳边是尹山风一声声的质问,可是他就是下不去手,烦躁无比。
“好,你下不去手,你欠他,那我来,我不欠他的。他伤了我大哥,我要他偿命,这你没有理由拒绝吧?”殷岚急了,真的急了,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顾远山一定要维护一个想要他命的人,就算那个人帮过他,可现在对方一心想要他的命啊!他明不明白啊!
“你若是想动手,那我自认没有认过你这个弟弟!大不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二人,就此作罢。”顾远山冷声一喝,也不管尹山风听了是个什么反应,只是看着面容祥和的肖若尘,心中复杂不已,他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几次三番想要他的命,明明这些年他对自己是真的很好,自己也是真的把他当成亲兄弟一般看待。
殷岚沉默了,垂在身侧双手慢慢握紧,指甲快要把掌心给刺破了,可她却恍若未觉。听了顾远山的话,她真的有一刻是窒息的,鼻子一酸,眼眶就莫名的泛红,可是多年的生活经历让她硬生生憋住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他这是为了那个人要放弃自己吗?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怎么可以!
一炷香过后,尹山风幽幽开口:“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前,我不会对他下手!可若是再有下一次,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殷岚说完也不管顾远山是什么反应,直接摔门而出,吓了在门口偷听的几个小童一跳。
等到门口这些小童反应过来,殷岚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阁主,怎么一个人在这屋顶饮酒?再喝该醉了。”温老能在玄机阁混到这个年纪,功夫底子是有些的,慢慢的在殷岚身边坐下,将一颗药丸递了过去,“吃了,解酒的。”
殷岚看了一眼,没有接过他的药丸,只是闷声喝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酒。也多亏了这些日子的日复一日的品酒,她这酒量与日俱增,曾经一沾酒就醉的不省人事,如今却是千杯黄汤换不了黄粱一梦。
“我听我身边的丫头说了,今日您与那位郎君吵了一架,为的是那个躺着的。”温伯言见殷岚不收,便自己吃了,缓缓开口。
“你倒是消息灵通。”殷岚嗤笑一声,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手中新买的劣质酒,边关地区,哪来的好酒买,不过是些黑心商家趁着乱世鱼肉苦命百姓罢了。
“其实阁主没必要如此伤神,那位郎君没准只是一时心软,等那人自己想明白了,就会明白您是为了他好。”温老开解着这个红着眼,边喝酒边流泪的‘少年’,“其实阁主,您不妨换个角度想想这事儿,若是那日被背叛的人是您,而背叛您的正是那位郎君,而此刻那位郎君正如肖公子一样深受重伤、昏迷不醒,您会如何做?”
殷岚迷离的看着温老,狭长的双眸好似在思索他的问题。
若是旁人,自己定然是让那人生不如死,可若那人是顾大哥,那就只能另当别论,就算顾大哥真的伤了自己,自己恐怕也很难下手吧。
温老一看阁主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想通了,欣慰的留下了一瓶自己当初从玄机阁的酒窖里偷偷顺来的酒,就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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