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可是飞刀作簪?”杨觉面露惊讶之色,接着问道。
“是的,弟子本也是感到困惑,疑惑之处,还请师父赐教。”朱亭山急忙答道。
“错不了,巴蜀之地的飞柳门。”“只是他们与中原各门派鲜有往来,远道而来,是做什么?”杨觉暗下思索,若是为那断刀大会,可因少有往来故并未相邀,若是为那钟宁之事,几日之间,消息如何走漏的如此的快。
“飞柳门?徒儿怎么从未听师父提起过?”朱亭山昨日一见,这么些人也都绝非泛泛之辈,可为何却从未听师父说起过?自己也感到奇怪。
“哦,此乃巴蜀之地的一个豪门,纳徒多是以貌取人,故门中弟子各个风流倜傥,仪表非凡。因鲜与中原之地往来,故我也是少有提及。”
“这可真是奇怪,各家各派纳徒或是以德取人或是以其资质取人,可从未听过以貌取人的。”朱亭山大小也见过不少世面,可还是疑惑不解。
“这个与飞柳门的门主相关,亦或和其所修炼的武学相关。”一阵清风,衣袂飘动,一些碎雪自树上莎莎落下,杨觉感到心旷神怡接着说道:“那飞柳门的门主唤作柳飞烟,相传身躯凛凛,目如寒星,肤若凝脂,举止谦谦有如冠玉,此外更有梦笔生花之才,说是龙章凤姿也不为过。此人如此,收徒亦多喜容貌姣好之人。而且柳门以飞刀暗器见长,十步之外取人性命,纵使血流成河身上也是滴血不沾,可谓是潇洒快意,故皆为锦衣华服。用那飞刀做簪,正是那飞柳门门人应有的装扮。”
朱亭山频频点头,心中暗暗叹道:“真是江湖之大,自己孤陋寡闻了,这么说来倒不觉得奇怪了。”
杨觉见其并不言语,问道:“此后呢?可有什么异样?”
他思忖片刻接着向杨觉言道:“这些人冲将上来,左右找寻,我那尺寸之地自然是藏不住人,不久别被找见了。只听的其中一人大笑道:‘哈哈,出来吧,我找见你了。’那小乞丐无法,极不情愿的站了出来,可却战战兢兢的紧紧拉着弟子的胳膊。弟子不知他们有何恩怨,可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终究是说不过去,若是能化去干戈,不失为侠义之举。便跟着言道:‘各位是和缘由,这么多人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却不料那人闻言便急了,道:‘此我门中之事,轮不到你一个乡家野人来插手。’还是那为首的一人有涵养,闻言轻轻斥责了声:‘不得无礼。’随后又恭敬的给弟子赔了个礼,言道:‘兄台,此为我门中的一个丫头,私自跑了,家中主人正是遣我前来拿问,还请兄弟行个方便。’既然人家有个由头,我也就不想多做过问,便看了看后面的小乞丐。那乞丐闻言心中惊慌失措,紧紧的抓住弟子,摇着头边哭边说实非如此,乃是他们胡编乱造。转脸对着那群人骂道:‘你们这些衣冠禽兽,杀了我两个哥哥,现在又要来杀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骂完居然轰然跪倒在弟子身前,不断哀求要我救其性命,若是被他们寻回去定是没了活路,弟子看她不像是说谎,宁可信其有,于是便想着先拦下此事,若是不真,弟子再行赔罪就是。于是便言道:‘若是这样,那兄弟我可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刚说完那群人中有人就不耐烦了,意欲动手了事,想是免不了大战一场。弟子刚想出手,却不料又是轰隆隆的一串脚步声,接着又上来一帮人。一行大概五六人,皆着蓝衣麻鞋,下身深蓝色的百褶短裙,裙裾间各色花瓣交相点缀,头戴斗笠,皆是黑纱罩面,看不清人的长相,以此装扮看来,也多不是中土人士。”
“怎么?连苗疆毒仙谷的人也来了?”杨觉有些大惊失色,将才飞柳门现身此地,加上同样鲜于现身的毒仙谷,齐聚此地,定是有什么阴谋,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杨觉的头顶。杨觉思忖片刻,接着道:“如今他们齐聚断剑山下,是冲着我们断剑山庄来的?”
“现在想来,这倒有些不见得。”朱亭山看出师父面露疑色,紧接着说道:“那毒仙谷的人于楼上尚未说话,那飞柳门中人便顾不到弟子这边了,其中便有人一声冷笑,开口质问道:“真是冤家路窄,正要寻你们,你们却撞进来了。我且问你,我门中那两位败类现如今身在何处?”那毒仙教为首一人冷哼一声:“我道是谁?我们也正在找那两个狗贼,那两兄弟入的我门却居心不轨,盗的我谷中秘宝就不知所踪了,要我看来,多半是你飞柳门的人派出来的奸细。”那人刚要发作,便被身边之人举手按下,那人轻轻摇头示意,他便再也不做言语。这时那毒仙教为首的一人哈哈大笑起来:‘贼喊捉贼,今日我们倒要讨个公道。’说罢便动气手来。想来是那飞柳门弟子于这楼上施展不开,对上几招之后,便借着轻功下了楼,于外间与那毒仙教对战。弟子刚想着提点这小乞丐趁机溜去,不想早已是不见踪迹。”
“想来是这两派中自有的过节,不是向着我断剑山庄的便好。”杨觉听着心中舒了一口气,但转瞬又眉头紧蹙,却不知朱亭山所说的犯下了大错是什么事。
朱亭山清叹一声,接着道:“弟子心中也是欢喜,撂下几钱银子便离开了望岳楼。可正在回山的路上,却又撞见了午时的那个小乞丐。她慌慌张张像是被什么人追着,见到弟子,又躲到了弟子身后,紧紧抓住弟子的衣袖,神色慌张,不停的说:‘救我救我……’不多时,飞柳门的人便追了上来,不知为何,却就此一人。弟子还没发话,那人却破口:‘龟儿子,今日你是盯上我们了。’弟子本想着和他说个明白,可那人不容分说,刚说完一枚透骨钉便随即而至,弟子无法,身后有人,不能相躲,只得抽剑接起,转瞬之间,一连接下十多枚的暗器。那人身上不知带有多少,弟子若是近不的身,要不多时,必为其所败。弟子想着先欺身将其制住,在向其说清其中缘由。弟子一路打杀过去,与那人比起近身功夫,那人近身功夫却没有那么俊俏,过的二十余招,弟子便占尽上风,捡着一破绽,想要举剑制住他,却不想是为何,那人却一个失身,直接撞到弟子剑上,顷刻便气绝了。弟子无意杀他,可现如今却铸成大错,若是被那飞柳门知晓,断是要寻我报仇。”朱亭山心中激愤,后悔不已,双手相合拜道:“那时弟子自当陨身,绝不给山庄招惹是非。”
杨觉一时没了神思,原来朱亭山口中所言犯下大错竟是这般,若是平常,皆有化解的办法,可人家若寻上山来,于这江湖道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况且杀的还是飞柳门的人。
朱亭山见师父不语,心中亦知师父为难,便定声道:“师父不要作难,若是他们寻来,弟子还他们一命便是。还有一事……”
杨觉不言,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朱亭山,眼中星光闪烁,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本就这几个徒弟,为何偏偏命途多舛。
朱亭山接着道:“事情皆由那乞丐所起,那乞丐没去处,想是怕离了我便被他们给抓了回去。我也困于其中难以脱身,很多事也没有弄明白,于是便带着那小乞丐一起回了山。”
“对,那小乞丐,此事或许尚有转机。”那小乞丐究竟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一切都得等回去才能知晓,天无绝人之路,况且凭朱亭山的剑法造诣,一时误杀他人,细细琢磨也是觉得蹊跷,想到此处,杨觉心情又为之好转。
“先不说这些了,多日不见,让为师看看你这么些日子可有什么长进。”杨觉言落手起,一击之下便欲拿住朱亭山的右肩。师父如此试探已非第一次,朱亭山毫不慌乱,举剑挡开,身形随之后转,朱亭山知晓身带长物无益于近身擒拿,意欲先行撤去再图进取,可那有如毒蛇般随即而至的双手却丝毫不给其喘息之机,朱亭山左支右绌,苦苦招架。
“早于你说,不需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快快拔剑,你还伤不了师父。”杨觉一边进攻一边极力催促着,他心中知晓这个弟子太过于重视名位辈分,师父不言,他是死也不会举剑相向的。
朱亭山确实暗暗叫苦,不愿出剑是一方面,此外就算他想出剑,眼下徒有招架之力,哪有出剑的机会。杨觉咄咄相逼,左右贴身相击,喝道:“中庭、尺泽、太乙、云门……”招随声至,杨觉喝出自己出招的路数,同时也是看出朱亭山招架中的破绽提前告知他于何处做好防守。可即使如此,朱亭山还是跟随不上,历久难支。杨觉一招一式之间不仅迅捷非常,力道亦是浑厚有力,纵使朱亭山知道师父下一招要拿他右臂也是是无济于事,苦苦支撑二十余招后,朱亭山抵挡不及,霎时,右臂有如玄雷灌体,一顿酸麻,手中剑便掉落在地。
“弟子学艺不精,让师父失望了。”朱亭山羞愧难当,慌忙捡起地上的佩剑,用手不停揉搓着自己的右臂,良久之后,方有知觉。
“不错,较上次进步不小。即是对敌,当赴全力,与你说过多少次,你大可不必有什么顾虑。”杨觉目光相对,一脸坚毅刚强的英雄气概。
“弟子不敢?”朱亭山闻言,左手搭剑相参,低下身去。
“迂腐不化,宅心仁厚是你的长处,可江湖险恶,最终会要了你的命。唉……也罢,这么些年若是为师说的有用也不用再说这许多遍。”杨觉深叹一口气,颇是无奈,同时有这么一个弟子内心又是无比的欣慰。人往往会羡慕那些自己想成为却又成为不了的那些人,江湖豪侠、英雄帝王皆无例外。
朱亭山无从答话,只是默默聆听。
“天色不早了,走,回去吧。”寒冬腊月,连太阳也似乎落的特别快,将才还是一派艳阳天景色,转眼之间便只斜阳一抹,天气逐渐暗淡下来,冷风骤起,寒意侵体,杨觉也跟着打了一个冷颤。
朱亭山缓缓点点头,一路静静的跟着杨觉,空旷的风啸崖格外的寂寥,只余下寒风呼啸,巍巍雄壮之中又夹杂着惹人怜爱的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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