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纶这时候也颇为不满地说道:“陛下,阁老,冯公公,这事是上个月,本兵和户部一同上的题本,内阁拟了票,司礼监也批了红,而刘应节半个月前就答应解粮,如今居然还要拖一个月,这不是贻误军务吗?!”
朱翊钧点了点头,心想难怪戚继光刚才走得那么着急,一开始话里也带着火药味,原来是在管漕运的文官那里吃了瘪。
“这件事司礼监是批了红,但现在吏治**,行事怠惰,各衙门一个月也办不好一件事也是常有的,张先生也知道,修先帝陵寝的民丁们现在还没领到粮食,全是自己带的粮,工部那边也拖了有两个月,到现在还没个说法!”
说起政务来,冯保这个太监也放下了对戚继光的成见,开始主动谈论起来。
而张居正也向朱翊钧拱手回道:“陛下,如冯公公所言,如今朝臣们做事拖沓,只知钻营,贪污索贿更是变本加厉,如今本兵和戚继光所言,皆佐证了此现象,大明吏治到了不得不整顿的地步。”
“张先生说的是,吏治需要整顿,断不容许这些朝廷官员尸位素餐!今日,朕若不出宫来见张先生,就不会知道我大明吏治糜烂到如此地步!而吏治糜烂势必导致百姓受到迫害,张先生,朕想看看京畿百姓生活状况!不知先生是否愿意与朕同去!”
朱翊钧来见张居正的目的就是想要说服张居正与自己一起去微服私访,毕竟他在宫里要想出宫微服私访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有来张居正这里,以张居正的开明,应该能允许自己这个小皇帝与底层百姓直接接触。
不过,朱翊钧刚说完,冯保便先说话了:“陛下不可!陛下来访张先生已是破例,若再去下面,扰民事小,只恐使陛下处于险境!老奴将无法向两宫太后交待啊!”
“冯大伴!你怕什么!说到扰民,朕不过是微服私访而已,怎么会扰民!至于险境,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又是京师,难道还有谁敢无辜杀人不成!再说,让张先生府上多派几个便衣护卫便是,再让谭纶与戚继光护着朕,有什么怕的。”
朱翊钧说着就看向谭纶:“谭爱卿,你砍过一万多人的脑袋,想必武艺很是了得,你武艺比之于俞大猷如何?可护得了朕周全?”
“臣向南方武学第一宗师李良钦学过剑术,但未曾学其棍术,而是俞大猷是两者皆学,且自成一派,故臣不及俞大猷,俞大猷曾横扫少林武僧,未曾落败,而臣不行!然护陛下周全!倒也无虞!单拼剑术,北方现在无下官对手!”
谭纶拱手道。
“朕不过随便一问,却没想到这谭纶如此自信,敢情朕的文武官员都是武林高手不成?!”
朱翊钧点了点头,又问着戚继光:“戚爱卿呢?”
“如有刺客,谭公一人可应付,若有乱兵群起攻之,臣所带亲兵可组成鸳鸯阵护陛下周全!只是因为陛下私访,不能带狼筅长矛,但对付关内的人问题不大!”
戚继光回道。
“既然如此,张先生觉得如何?难道你也要劝朕回宫,不去问民间疾苦,《汉书》有云:‘修学好古,实事求是’这治政也是一样,不问民间疾苦,不实事求是,如何开启新政,张先生,你说呢?”
朱翊钧问道。
张居正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陛下还真是不能如一般的十岁小孩一样等闲视之,连《汉书》都搬了出来,自己再不答应岂不就是承认自己不尊重实际只会清谈了?看来只有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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