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梧州府九县一州中,北流、陆川、博白、兴业四县,均为郁林州所领,换句话说,这邝元乐便是李铁蛋的顶头上司。
而根据朝廷惯例,每有新官上任,吏部都会发出两道文书,一道给上任者,一道给其上司,上任者所持文书,乃是上任凭证,以办理地方交接事务。
至于上司手中文书,往往会详细纪录上任者的所有信息,偶尔还会有文思答辩,履历陈述、家况概述等等,以此种种资料,来确认上任者的能力和身份。
这答辩李铁蛋自信还可以勉强应付一二,关键是这履历,还有家庭成员等一系列有关身价之事情,李铁蛋却都是一点不知晓,甚至于连李铁父亲的名字,他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想到这里,李铁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冒充朝廷命官,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不要说他寸功未立,就算是立了功,恐怕也会被处以大辟之极刑。
“大人!”柴师爷见着李铁蛋满头大汗,忙在一旁大喊道:“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呀,明天这案子还要不要审?”
李铁抬起头来,看着柴师爷的眼睛,真想大骂一句:审你妹!怕是明天要审老子这个假大人了,心中憋屈郁闷,哪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尽的。
可话说出口来,却是没有丝毫破绽,“当然要审,不但要审,还要审得明白审得透彻,审得邝大人心服口服。”
柴师爷眼睛里闪过一道复杂目光,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听他说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大人,要是这邝大人不服呢?那你这县令大人还当不当,这山上的山贼还杀不杀?”
这会李铁蛋的脑袋里,像是浆糊打翻在了色盘里,五颜六色,又混又浊,根本没有听出这话里的门道来,可他想着这几日所见所闻,也不知哪里冒出一股力道来。
他瞪了瞪眼,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跟自已较起劲来,一拳打在桌子上,“就算他不服,老子这县令还是得当,这山贼还他娘的得杀。”
柴师爷见着李铁蛋的发怒之样,眼睛里却突然变得纯净起来,甚至还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是了了什么心愿一般,平静说道。
“既然大人心意已决,那老夫也只有誓死相随了。对了大人,这里有一封信,是老爷寄来的,你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
李铁蛋昏昏沉沉地把那信接了过来,机械性的打开,一行行繁体字映入眼帘,他虽只是大概看了一下,可心中却豁然开朗起来,抬起了头,微微一笑。
“知我者,老父也。”
...
杨越之地少阴多阳,地上之水多被蒸发至空中,化为湿气,加之山大林密,是以北流县夏季多有山雾。
清晨,浓雾初散,滴滴露水,或挂于叶上,或集于花内,被光一照,陈奇这一方小院内,好像放满了珠宝,处处闪着银色光芒。
英姑刚刚起床,一头如瀑长发,还未来得及用银钗束起,伴着清晨微风,轻轻飘洒,宽松的白色衣衫,在微风中翩翩起舞,近看有女儿的娇美,远看亦有男儿的豪气。
此时,她慵懒的脸上,一双如水的大眼睛,正注视着手中那锭新色的官银,只见晨光之下,这银银光水亮,面上还贴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最奇怪的,在这薄膜之上,竟有两个清晰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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