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小姑娘许是觉得无趣,嘲笑了一翻便带着丫鬟离开了,只剩下容瑾一个人在水池里跌坐着,待她看着左右无人了,这才哭了出来。
起先是小声的啜泣,到了后头便成了嚎啕大哭。
他见过很多女人哭,父王的那些妃子每一个都会哭的梨花带雨,他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这么哭。
想着自己毕竟看到她哭泣了,打算去安慰她一番,此时她的丫鬟却是过来了。
即使是那么亲近的人,她也迅速的停止了哭泣,面上又是那一副清冷的模样,任由这丫鬟们将她从没过腰的水池中上抱上来,牵着回了院子。
回去之后他的眼前就总出现小姑娘咬着嘴唇的模样,挥之不去。
再后来,他派了暗卫一直盯着小姑娘,将动向时刻汇报给他。
再后来,他便一直盯着小姑娘。
他知道国公府的每一颗草木,他知道小姑娘的生母没了,他知道小姑娘不受父亲宠爱了,他知道小姑娘要嫁人了。
她嫁人的那日他早早的便在六哥的府里等着,穿着平日里不爱的大红,兄弟们打趣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成婚,他也笑笑不语,有什么好辩解的呢,他们说的,本就是他想要的。
若不是她生的好颜色,那凡事涂一利的国公爷也不会将她许给呼声最高的六哥。
若不是他在别人眼里是个玩世不恭的皇子,他也不会在提亲的时候被国公爷拒绝了。
暗卫听了他的命令在她下轿后打落了她的红盖头,他看着六哥黑成锅底的脸,心中恶趣味的想着若是六哥嫌弃了她,休了她那他便今日就将她带回去,娶她为妻。
可六哥到底是没有说话,他抢着上前捡起盖头来,仔细的拍了拍,生怕一丝尘土玷污了她。
她的眼里已经没有当初年前时的清冷了,是嫁给良人的羞涩,是被陌生男子捡起盖头的窘迫和感激,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唯独,不是他。
她嫁人后他也一直没有娶妻,后来听说她过得不好,也偷偷摸摸的给她身边的丫鬟帮衬一些,后来听说她的孩儿没了,再后来,她没了。
六哥那新入室的侧室在当日便成了继室,她和丫鬟的尸首也是被席子一卷扔到了乱葬岗。
六哥倒是好面子,拿了空棺木还摆了几日,不过很快便因着亡人和宫中时运相冲的借口草草的葬了。
他从乱葬岗找到了她和她的丫鬟,将她那忠诚的丫鬟入殓后带回了她,她已经不是当年清冷的小姑娘,也不是羞涩的新婚妇人,她只是冰冷的,没有呼吸的焦黑尸首。
他不愿意将她葬下,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居然就这么去了,他失魂落魄的在府里待了好几日,让暗卫找了大块的冰凿了棺,将她放进去。
他一时心中苦闷,却又不解为何,便去了世人都爱去的九华寺。
那空无大师说,世间有舍便有得,有得便有舍,她得了一时得情爱,便要付出性命,他若是愿意付出一世心血,便可心想事成。
说罢便交给他一颗种子。
他明白的,自小聪慧的他如何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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