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地江山何其寥廓?古来至今多少人得以封王?那且一边听歌一边喝酒,听我细细道来。
风吹落叶,青竹葱翠,卦象推演不息,滔滔江水向东而去。雪峰凌天,石破天惊,会不会这是审视昨日的一场梦境,占卜天地未来,幽兰清香,一袭白衣踏江而去。
掌握世俗权柄不过一世易逝,以瑶池为酒,山河为杯,又是一代接替一代。采取矿山铸成兵器,多少新城堤坝孤坟,被火炬一焚成灰。多少事零落稀散,唯有我等长存。
众人心念一转,霎时间领会了其中含义,当下面色大骇,呆滞地看着九层祭坛前的年轻人,皆是被其中气魄所惊,一时间手抖腿颤,全身犹如筛糠,但怎样都说不出话来。
蒋文伟面容平静,嘴角还噙着抹温柔的笑,自顾自向前行走。
“还是他好看。”
坐在刘潇然身后的颜然目光如水,盈盈脉脉看着那人,却牵扯出苦涩的笑容。
周家家主睁眼,目光犹如笔直的神枪穿破一切,却停留在那人身上移不开视线。
蒋文伟走到代家主面前,笑了笑,伸手:“给我吧。”
还未等代家主动作,竹萧已经将自己送到蒋文伟手里。
代家主深深看了蒋文伟一眼,面部没有表情,挥手丢出一个布袋,悄然退回蒋文伟那一侧的席位。
蒋文伟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正欲登台。叶阳景的大吼声传遍全场。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你究竟是谁?”
叶阳景完全失态,眼神中满是惊恐。
当年布下天罗地网,重重杀阵,面前这人如何逃脱?
叶阳景头皮发麻,将心中的恐惧化作吼声,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蒋文伟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法力灌入手中竹萧。
只听见“叮”的一声,竹萧之上华光流转,磅礴的生机充斥了整个万波海境。
所有人只觉三伏天饮冰,三九天围火,千万个毛孔张开,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当下再无怀疑,因为蒋家正是以生机而著称。况且一众大人物在上,又怎能识别不出是真是假。
李洵荒、王显考、诸葛孔云三人对视一眼,起身作揖,恭声道:“见过大家!”
看台上的人连忙起身,和台下之人高声贺道:“见过家主!”
声音隆隆,回荡天地。
陈、刘、杨家三位家主作揖后,皆是不满的看着无动于衷的叶阳景。在场诸人除他之外皆是行礼,偏偏堂堂叶家家主如此失礼,却是不符九家之仪。
蒋文伟没有在乎叶阳景的小动作,目光与一直紧盯他的周家家主交汇,笑着点了点头,便持萧走了上去。
见自己胡搅蛮缠没用,叶阳景眼珠一转,冷笑道:“就算你正是蒋文伟罢了,但现在外放波动不过区区气海境,何德何能担负家主之位来主持大典?”
蒋文伟脚顿在半空,看了叶阳景一眼,又转向全场,平淡地说道:“既为圣,便为圣。”
众人心中一凛,想起关于九家家主的零星传言,皆是不敢再想。
而蒋文伟登台后,仿佛变了个人般,以往按照他的脾气,少说也会回敬几句,说不定直接对叶阳景动手也是常理之中。但现在却是毫不在意。
既为圣,便为圣吗?
有人反复咀嚼其中含义,若有所思。
蒋文伟手持竹萧,每一步的高度和步幅都尽数相同,每一步下去,气息便攀升一次,每至一层,便停留八十一息。蒋文伟浑身气息节节攀升,茫茫不定,如神如魔,众人心跳如擂鼓,这种气息仿佛已经超出此界,仅仅凭借背影便可镇压天地。
众目睽睽中,蒋文伟登上第九层,瞬身气势忽然消散,像是未曾修炼的凡人一般。
但台上之人尽皆凝神肃穆,修为越高者表情越是凝重,像靖平卫的总兵和崇文院的大学士,浑身都在抖。
“仙境……”
九层中心放置着一张圆桌,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牌位,最前面的,是九尊看不清真容的塑像。
蒋文伟长舒一口气,袖袍一挥,指尖出现一叠符纸,一挥手,符纸自燃,一下丢进香炉中。接着焚香插炉,青烟袅袅,上通天际。取过清水,用中指、食指、无名指各蘸一次,往空中弹了三次。
晴朗的天空乌云开始逐渐汇聚起来,阴沉沉的几乎看不清身旁。
蒋文伟一把将代家主给的袋子甩到空中,这一瞬间,雷声大作。
成百上千道雷霆在空中炸开,其中一道正好轰在袋子上,将其击的四分五裂,露出其中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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