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来,我也是头一回看见颜华君这厢打扮,虽说他贵庚夸张,却生的极其青俊,而此间反到也漏着一股稳重气度,如此英伟轩昂之像,到呆了再坐不少人的目光。
有位仙寮窃声道:“此乃颜华吗?他老娘薨时也未见如此精神,怪哉,怪哉!”
一旁的仁兄白了一眼,极为正经的提醒道:“贤弟此话说的不差!与他颜华来说,死老娘焉有认老丈要紧?更何况是老丈是天帝哩!”
我只能佯作讶然之态,责怪他不该为了区区小事怠慢炼化九天玄石大任。
那颜华也不谦心只说:“吾来给妭妹庆生,管天作甚。”说着便唤随将洛东牵走白极兽自顾自的落座上席。
不少人见了便开始眉来眼去的奉承,皆嚷:“神君来迟当罚酒三杯!”
只是他一开口就搅了气氛,只见他环视一周后方说:“一群放荡竖子,办起正事个个退缩,今番俱跑这厢献殷勤来,何也?”
众人皆知神君乃是极好面子之人,又仗着地位高崇藐视他人,奈何论起辈分爵位,皆是干干笑着,那里有人敢跟他放肆。
须臾便是极其无聊筳宴,我作梦也没又想到竟然有一天我成为一场饭局的主角,便学着至父君那里窃来的敬词庆语,又是公又是卿的糊弄了一场。
这时那些人便开始呈上各自收罗的奇珍异宝。有架海金梁化作的金钗,有擎天神柱化作的玉簪,有唤女娃泪珠的宝石,有唤伏羲使过的挂盘,乾坤囊紫金瓶,琳琳琅琅花花闪闪的足足堆了一座小山。
九哥桑棋正吃酒吃的脸衬红砣,仗着酒兴,举盏对颜华问道:“我说神君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来为小妭庆生,却为何只两手空空而来?”
一语未了,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众矢颜华,只见他那脸色登时煞白煞白,如吃苍蝇一般卡喉难话,眼看就要噎不住了。
我举着樽品着栗子,眼巴巴的等看桑棋的好戏。
须臾,只见颜华从身上摸来收去,少倾便挚出一个乌木匣,递了过来说:“区区玩意,怎能与我神威大元帅比?请妭妹哂纳。”
虽然又让我气馁,出于素日教养,我扣开一看,差点骇的脱手,里面乃是一只又黑又胖扬着一对獠牙的蟋蟀。
见众人都在瞧我,我不敢直视,便说:“好威武的斗虫,这大元帅甚合我意,神君割爱,桑妭笑纳了。”
我虽然不通晓斗蟋蟀之道,可那颜华所驱使的蟋蟀之恶名却是如雷贯耳,乃是与主人齐名的受骂货。
纵然也晓得颜华只是情急之下才将那小宝贝赠送与我,可对我来说,那丑东西除了嫌弃,便是恶心。
然而再坐的众仙僚大多都有想通癖好,大抵是过于闲闷罢。有窃喜的,有叹息的,也有贪婪的望着的。
这时那桑棋非要趁机见识见识那大元帅的厉害,一番举荐后一只同样肥胖的蟋蟀就被请了上来,意图斗上一斗。
遂开了赌局,气氛登时就喧闹起来,就有人提议,说是文斗不如武斗激烈有趣,要请我这主人家定夺。
我便问道:“何为文斗,何为武斗?”
有说:“所谓文斗需有人拿着竹蔑看着,提防弄出死伤来,武斗简单,放开来咬,未死的算赢!”
我说:“此物既是神君钟爱,还是神君决择吧。”
颜华瞥了一眼桑棋乃说:“恐你竹蔑嵌针,使赖,武斗罢。”
众人依言,须臾便拉开阵势。片刻间可谓人声鼎沸,俱是慷慨激昂,斗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我瞧那些一个个仙君公子个个急不可耐,委实有些纳闷,两个爬虫斗架有那么多趣味吗?
激战正酣时,那颜华忽然指着,驱使相斗蟋蟀的仁兄大嚷:“使诈!使诈!你准是给它喂食丹药,这回不算,再来,再来!”
桑棋应话道:“这大元帅的腿已被咬断一支,如若在斗恐有欺人之嫌,赢了也胜之不武,作罢作罢。”
颜华听了那里肯依,又嚷:“一帮蠢货!把你那只蟋蟀的腿也拧下一支不就公平了!”
正觉得无趣时,忽有守卫来报,说是有个人持拿假的请帖前来赴宴,几次三番也赶不走,请我裁度。
我当即心中大喜,连忙就把他宣了进来,众人亦是散了句回座静候。
须臾傲辛穿一身月白服,头束黑锦丝带,一手提溜陶瓮一手摇着山水扇,大摇大摆的就趋步走来。
见他穿着虽是俭朴,与再坐的锦衣华服有些格格不入。然他相貌不俗,加之风度翩翩,早有几个含情脉脉的小仙子失神乱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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