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追追打打唱跳俱齐,锣鼓笙瑟一应俱全,刀枪棍棒叉叉丫丫的,一会子就歪死了一戏台,真真教人捧腹笑出泪来。
见我一时失笑个不住,傲辛登时就怯怯打醒道:“求你快别在发笑了!这是儿子打死了老子的忤逆戏!素日时,都要一齐骂的,你瞧那些人恨不得皆要来揍你了!”
闻说我唬了一惊,忙垂头吃茶,偷偷瞟了几眼,差点没把我尴尬死。
只见个个吹须瞪眼,目光如箭雨众矢,纷纷射我而来,偏偏又一时没把持住茶的入喉深浅,噗一声啐了一地。
我忙干干笑道:“呵呵,烫了,茶烫了,呵呵...”
好在方一展眼,捧簋把盏的小厮婢子们及时赶来,忙碌时,还不忘将凰翔高梧的屏门展开,众人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到曲台之上。
须臾就排满了一台矶珍馐百味,光是那味道就让人垂涎三尺沁肺熏骨,从紫曦宫跑到这丹霞天,虽说光阴有九隔之异,然几个时辰了疲累到是丝毫不假。再则,本就今日没甚享用多少吃食,如今闻香扑面,少不得饥饿肆意肚虫乱闹。
方一举箸,差点没把我唬了一跳!
只见满矶的鱼虾蚌壳躺趴有姿。难不成傲辛这厮,今番竟然让本神女受用别物的肉身?
我忽地就想起西王母那遭,貌似,貌似这些凡仙有这嗜好,我虽一时散了偏见,然本神女素来是晨夕仙露朝暮蟠果,岂能与这也野蛮人同流合污,荼毒圣道食篇乎?
在一瞧,特别是那尾鲷鱼,皮开肉绽瞪着白眼觑我不算,堪堪还喷着白霭,滚在酱汤中枕姜待食,骇的我及时就丢箸大骂。
这遭瘟的傲辛竟是笑而不语,在也不说什么,任凭我揭他十八辈祖宗的短儿,他充耳不闻只顾垂头在簋中撷虾仁,早已扒了一堆红虾壳,趁我一个不留神,使了声东击西之计,登时就被他塞进嘴里一尾虾仁肉。
这可教我怒不可遏,当场就想动起粗来,方一挥手,咿呀呀!何物这般味道鲜美?如此有嚼头,莫非这,这...这这是灵虾尸身的滋味吗?
登时一股鲜香沁魂,在瞟傲辛一眼,然然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瞧着我憋着笑,及时就将掇持干净的虾仁整簋于我推来:“吃完再打,有劲!”
我这就纳气凝神,难以遏制口中的涎水腹中的馋虫,须臾将鱼虾肉蚌一一海纳了一遍。
才发现世间美味真实几何,再也不嗔怪傲辛的唐突之举。
少顷,吹了大大饱嗝,才悠悠然忏悔道:“阿弥陀佛!报仇须找债头人,常言道:‘无有买卖就无有伤害’,冤有头债有主,日后万万莫寻本神女来。”
傲辛听言,登时在我脑门上敲了一记:“我在赏你个痱子吃!贪嘴就罢了还敢混说!再说,等受用完,大不了不给钱,又那里来的买卖?堪堪关我屁事?”
我自知此番理亏,只得干干一笑后闷起头来吃茶。
悠悠然又想在看搂子戏,倒不是还为方才那出儿子害老子的找骂戏,堪是想起早之前陆吾神曾经给我唠过的一断评书戏。
及时就抬头问道:“此处楼戏中,可有《湘甄记》瞧?”
傲辛皱眉道:“《湘甄记》?就那种卖惨卖哭的俗掉牙你也爱看?”
说着,一边将我吃剩的虾壤拈在指尖,这就用虾壤来拭我嘴角遗留的酱汁,原以为他又要喂我来吃,殊不想,我睽睽瞩视之下,他一口吞入腹中。
一时煞的我双脸炙热,干瞪眼也没辙,总不能给他抠出来罢?
接下来的那遭更是跌破我的认知,当听见有人填写完戏牌,小厮正拿去递呈上时,只见傲辛不徐不疾的摘来一片戏牌,头也不抬头问:“要听第几回?”
我如实告他:“十七回罢。”
傲辛闻说,及时就在落款处填上‘湘甄记十七回’几个小篆,写毕,就将戏牌攥在手心,等你小厮路经此处。
原以为傲辛将贡上银两,一并将戏牌报于那跑场小厮,竟不想,当那小厮途经身旁时,傲辛君突然踢他黑脚绊子,趁那小厮跌倒爬起之际,一霎时就将他人填完的戏牌掉了包。
我圆眼睁睁的瞧着眼前卑鄙一幕,那傲辛见了反笑我:“此间计叫‘狸猫换太子’,你不懂!翻戏牌子要钱,听戏不要钱!”
听说后我淡淡称颂道:“你身为四海之蛟龙,难得有把持营生家务的忖度,当喜当贺大可直说,我又不笑你牙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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