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习容听言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她走到楚偕的床榻边,宁嵇玉却半步没让地站在原地,压迫感油然而生。
她平静了下思绪,开始给楚老王爷把脉。
楚偕面容疲累苍白,禁闭眼睑,额上不时冒出虚汗,安静地躺在被褥间时显出一种虚弱感,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消逝一般。
穆习容越诊面色越凝重,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这老王爷的脉象未免太乱了一些,忽沉忽飘,忽缓忽急,像一匣子珠玉被胡乱撒落在地上,毫无规律。
房内其他人看不见穆习容的表情,只知道对方诊了很久的脉,才缓缓收回手。
“怎么样?”宁嵇玉见此出声问道。
穆习容沉吟了一声,想了想才道:“老王爷的五脏六腑负重太多,变得比常人虚弱很多,我建议先停下所有的药,不过不要突然停药,每日减一些,直到减完为止。”
停药?
福管事听言是第一个不同意,“玄大夫,之前王爷就是两日没吃药,病情便加重了,这办法恐怕不太合适吧?”
“所以我说要慢慢停,你们停的太快了,身体自然起负面反应。”穆习容压低声音,“还有,吃食方面也需注意,慢慢减药的期间,吃些软的热的东西了,但素的荤的都需要一些。”
“你们停下所有药后,我会按我的药方给王爷抓药。”
“这……”福管事愁容满面地看了眼宁嵇玉。
宁嵇玉看向身旁一个太医,问道:“孙太医,你觉得她说的如何?”
“虽说有些冒险,但并不是没有一试的价值。”孙太医瞧了宁嵇玉一眼,沉声回道。
目前张贴皇榜的成效并不佳,皇宫里这么多太医都没办法治好的病症,寻常的太医更没有信心治好。
虽说外头这么多来的人,但没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只有眼下这个玄大夫还算有些靠谱。
“既然如此,今日先减去一些药,等明日刘夏春来了,你们在一起商讨出个最好的法子。”宁嵇玉想了想道。
他说完,又看向福管事,道:“福管事,去帮这位玄大夫安排一下住宿吧。”
听言,穆习容当即拒绝了,“不必,我已在外面入住了家客栈,明日辰时我会如约到王府。”
若是真在这里住下了,恐怕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见穆习容拒绝,宁嵇玉也没多强求,“如此,我们便不多留了,不过但凡有什么缺的,玄大夫可以同福管事说,王府尽量满足。”
“先谢过宁王殿下了。”
穆习容离开了王府后,便让一直待在她房间里的春知又伪装成玄大夫的身份住进了客栈,嘱咐若是有人来便带上帷帽,不让人认出来便是,而她自己则回了显宗王府。
“我起迟了,今日楚老王爷好些了吗?”穆习容问福管事到。
福管事摇了摇头,“一直昏着,清醒的时候越发少了。”
穆习容安慰道:“福管事不要担心,楚老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楚老王爷的病情虽然复杂,但并没有到药石无医的地步。
福管事叹了口气,近日来他一直担惊受怕着,一刻也不能放松,语带疲累地道:“但愿如此吧。”
若是王爷真能好起来,那么他付出再多也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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