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香很是气愤,上来就指着韩湘英大骂不止,说她尽干挖墙脚的勾当,活脱脱就是浪蹄子,专门抢勾野男人。韩湘英当即气得不行,立刻回骂过去,说你个疯婆子现在啥都不是了,还以为是妇女主任呐,其实就是个不值钱的货,又疯又傻的货。
这一下孙玉香的疯劲发到了极点,在她的脑海里,韩湘英连嘴都不敢跟她顶,现在咋还骂起她来了,而且还那么难听?简直无法无天!她嗷地一声叫,窜上前去一把揪住韩湘英的头发便撕扯按压起来,咬着牙说今个儿非撕烂你个浪货不可。
韩湘英当然也不忍让,但反抗时已经落了下风,头发被撕拽着朝下按,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再加上孙玉香现在是一身疯劲儿,一时间完全没了还手之力。
“郑书记,你赶紧帮忙呐!”韩湘英只好向郑成喜求助。
郑成喜见不伸手确实也说不过去,就上前拉住孙玉香,“哎哟,孙主任,你可得注意形象呐,这马上就过年了,咋能和群众大打出手呢?”
听到郑成喜喊孙主任,孙玉香抬起头来,慢慢松开了手,“郑书记,你说得对,俺不能跟小民一般见识。”
得喘息机会的韩湘英要反击了,被一个疯子打得抬不起头,如果不好好回打一下,那还不被人笑话死?然而,郑成喜挡住了,用眼神告诉她,得忍住。
韩湘英也明白,要是越闹越大,最后吃亏的还是她,毕竟孙玉香是没啥顾忌的人,完全豁得出去。
“郑书记,你说这个韩浪蹄子,是不是可恨?!”孙玉香盯着郑成喜问,“你咋就跟她插咕到一起了呢?”
“插咕啥啊,俺是来谈工作的呢。”郑成喜边说身子边朝后仰,他觉得孙玉香身上的气息满满的都是疯味儿。
“你跟她谈工作?一个破会计,有啥谈的?要谈也得找俺呐!”
“就,就说点小事,大事的话那肯定是找你了。”郑成喜只能哄孙玉香开心。
“那是了,俺们可是经常工作到深更半夜的,多带劲呀!你要是大事不跟俺商量,就是把俺当外人了,那样的话,看俺能轻饶了你!”
孙玉香说得特别果断,郑成喜不由得心一沉,轻声问道:“那,那你要咋样啊?”
“俺去公社!”孙玉香彻底暴露了她的本性,抻着眉毛,拉着嘴角,那种阴谋得逞的畅快全写在了脸上,“去告你的状!把你告死死的,甭说这一辈子了,就是给你八辈子都爬不起来!”
郑成喜的脸黑了,心头如同压了万斤担,她娘的,这不就是颗不定时爆弹么?“嗌,这个韩会计啊,你看看,赶紧把孙主任送回家去,俺还有点私事,要到别的大队去一下。”他撂下这句话,逃也似地拔腿就走。
到了门外,郑成喜摸了下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抬头,又惊了一下,张本民正站在巷子口,对他呵呵直笑。
这会儿郑成喜可不想与张本民打照面,便转身朝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唉,郑大书记,慌里个啷的,干啥去呢?”张本民却主动开口了,“来聊聊啊?”
郑成喜没法子了,要是再不接话,那就是示弱了。“聊?跟你有啥好聊的?”他没好气地说。
“那当然是很现实的事儿了,好几件呢。”张本民站着没挪窝,“你不听可是要后悔的啊。”
郑成喜咬了咬牙根,走上前去,道:“估计你没啥好事说。”
“应该是好事,毕竟能给你及时提个醒。”张本民笑道,“东河收割芦苇的事听说了吧?给队长刘胜利可出很风头了,那威信是噌噌地涨呐,直接威胁到你这个大队书记的位子。”
“割个吊芦苇,还能上天了?”郑成喜很不屑。
“那反正庄邻们都觉得刘胜利很爷们,能维护大队社员们的利益,就是得人心!”
“行了,那俺不爱听。”郑成喜一歪头,“还有啥事?”
“哦,代销店呗。”
一提这事郑成喜气得差点晕过去,“不就是孙未举那个窝囊种么,开个吊代销店就了不起了?”
“人家才不窝囊呢,是看得准、行得稳!”张本民一歪嘴,“俺说这个可不是想刺激你,是提醒你改变一下思路,要不你家的代销店生意肯定会差得不行,最后连喝口西北风都赶不上。”
“你就没句好话!”郑成喜没法再继续聊下去,气鼓鼓地走了。
张本民乐呵呵地抱着膀子,目的已经达到,就是要气气狗日的郑成喜。当然,也还有更气他的事,那得让韩湘英传个话。当即,便向她家走去。
韩湘英正费着老鼻子劲把孙玉香劝说出了大门。
“哟,孙主任,俺说得没错吧。”张本民走到跟前笑问,“抓到了没?”
“嗯嗯,抓到了抓到了!谢谢你啊,能及时通知俺来抓他们个不轨!”孙玉香连连点头,“而且俺还教训了这个浪蹄子!”说完指了指韩湘英。
“咿呀,韩会计,你咋成浪蹄子了?还,还让孙玉香给教训了?”张本民直抖眉毛,“咋样,滋味还行吧?”
韩湘英满肚子气恼,可没法说出来,她还真是有点怕张本民,“她,俺跟她能一般见识么?倒是你才真的让人恨,凭啥唆使孙玉香来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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