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树林里鸟鸣啁啾。
齐枭牵着马,在清晨的冷空气中呵出一阵阵白气。
作为一个商人,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奔波在路上的。人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但他常常进出蜀地,行走在如同刀尖般危险的蜀道却如履平地。其实,再难走的路只要熟了,也就那么回事。
他走过了不少地方,也跟不少人打过交道。自以为也算见多识广,对自己做生意方面的能力很有自信。到目前为止的人生没有太大的波澜,他还算满意。只是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多年来一直觉得日子过得很空虚。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晚上睡不着,总觉得仿佛有些什么事情没做。但是翻翻账本之类,又确实没有事情。
他以为,自己也就这样了,平平凡凡地过着,生活安乐富贵也就很不错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变故来的这么快。他的人生很快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些,都是因为一件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东西。
此时,那个东西就躺在路边上,在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路上。
一个看起来经过了很多磕磕碰碰的盒子蓦地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俯身捡起来,这盒子看起来曾经是个艺术品,只不过被磕碰得已经很难看出本来面貌了。
齐枭以一个商人的目光仔细看了看这个盒子,又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
不错,材质很好,不是用清漆漆上去的,是货真价实的檀木。
自然而然地,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块精致的金镶玉,通体碧绿,成色极佳,侧而视之如碧波荡漾,正而视之如羊脂洁白。
真是一块美玉啊!即使有了一点点瑕疵,也难以阻挡它的文雅流畅。他微微笑道,伸手摩挲着,却不期摸到印章底下的刻痕。
“还有字?”齐枭眉一挑,手握玉纽把它翻过来。
底下赫然用大篆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认出篆文的那一刻,他吓得一把盒子丢到了地上。
这......这是传国玉玺!多年的见闻让他一下子认出了这个东西。
自西晋末年,这东西就一直下落不明,居然真的散落到了民间!
理智告诉他,此时应当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管这个盒子。但是自他看到块印章的时候,某种想法就在他心里悄悄地埋下了种子。心里某个声音告诉他,这也许就是你多年未了的事了......
鬼使神差地,齐枭再次捡起盒子,偷偷把盒子笼到袖子里,故作镇定地牵上马,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离开了。
清晨的空气里,只有山林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顺山势而下。世无双稍稍掀开帘子往外看,一脸兴奋。
贺晓瑛半开玩笑道:“怎么,还怕迷路了找不回来不成?”
世无双嘻嘻一笑:“上山时没看到,一直待在车厢里,只能看到车厢板,就有些好奇外面是什么样的。”
此话一出,荀文卿和司马瑾也想起了当时被绑上山的窘境。那时候谁能想到,他们后来竟然会以这样的姿态下山……
同样的山路,同样的马车,上山时的心态和现在也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还是生死关头,先是司马瑾想杀他灭口,然后又有人来追杀他们,然后又遇见了可怕的刀疤脸李双龙......世无双缩缩脖子,人生啊,再戏剧不能了。
突然之间,世无双明显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下来了。
“寨主,三位公子,赵府到了。”小马掀开帘子道。
“赵府?”世无双奇怪地问道:“我们不是下山来采购的么?来赵府干什么?赵家那个二世祖......咳咳,赵家那位公子似乎跟我们没什么交情啊?”
“是的,只是文卿想来看看家姐,便只好叨扰各位了。”荀文卿微微笑道,笑容里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赵府。荀文卿心中顿时涌起千般情绪。当时他年纪还小,父亲尚在病榻前。那段日子很不好过,为了荀家维持下去,家族决定让姐姐嫁到赵家。其实家中长老也知道赵家二公子整日混迹青楼,拈花惹草,对于姐姐来说并不是一个可靠的对象,可当时谁也没有办法。
那时的荀文卿才十三四岁,但相较于同龄人来说已经相当懂事了。姐姐出嫁那天,小文卿抱着姐姐嚎啕大哭,姐姐也是拼命忍着眼泪,最后他被家中长辈拉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花轿抬出了荀家。
自那以后,除了在父亲的葬礼上,他就再也没露出过半分其他情绪。
“墨子,墨子?”世无双伸手在荀文卿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想得出神了?”
“没事。”荀文卿收回思绪,抬眼看到贺晓瑛和司马瑾也都看着他,便微微一笑,笑容和煦得如冬日的暖阳。
走下马车,荀文卿眯眼看着赵府的匾额。当初姐姐进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个匾额吧。谁知一别,往事竟已成过眼云烟。
本来门前的侍卫看到赵府前停下一辆陌生马车,正疑惑着,没料车上下来的竟是荀家家主。
两人连忙迎上来:“荀家主,今日光临赵府,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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