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会议”在一片吵闹中散场了。会议上形成的决议也就是陈实先所提的奏折,按议事规程应由主持人代为转奏皇帝,但陆博思此次竟破天荒的,以所提奏议与大会职责不符而拒绝了。
对于他的举动招来的却是与会众勋戚的“嗤之以鼻”,皇帝嘛很难见到吗,转天一群“三老四少”就以请安名义将奏折递到了皇帝的案头。
皇帝前几天因为前门大街被砸一事,急火攻心一直卧病在床,如今见勋戚如此本来稍微转好的病症,竟似又加重了几份。但心知此事关系重大也就不得不“力疾从公”了,吩咐人将“驸马”陆博思唤进宫来。
君臣见面陆博思落座后,先是一番请安问疾说些宽慰之语,而皇帝从头到尾也只能苦笑连连,这在陆博思看来心里也很不好受了。
他与皇帝感情极为深厚,不仅因为是皇帝的“姐夫”,而且以近枝亲贵执掌内阁,亲情之外责任也是极重。鉴于此,“贵族会议”上针对陈实先的提议不容他不发声阻拦,奈何这班人“曲线救国”玩的却是极“溜”,奏折终于还是到了皇帝这里。
“姐夫,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皇帝斜靠在御榻上,将陈实先等人联名的奏折递给了陆博思。赵宋官家历来对大臣随和,加上社会进步风气开化,君臣之间私下里一贯都是极为随意的。(大臣跪地叩首真正作为制度实施,是老朱家接了蒙元的“班”后才开始施行的,在此之前皇帝礼遇大臣并不稀奇,宰相制度被取消之前,可称之皇帝的“敌体”亦不为过)
“唉.....,此事博思本想替官家拦下的,公债乃国之信用,怎能出尔反尔犹如儿戏?此例一开则后患无穷,朝廷的公信何在啊!”,陆博思说着说着竟有痛心疾首之感。
“是啊、是啊,朕又岂能不知,可一来此次‘证券风潮’颇多蹊跷,那班钱商没有捣鬼恐怕是没人信的。二来皇家还离不开这些勋戚啊....”,皇帝说着竟坐起身来,一脸无奈的样子。
“朕事事佩服兴祖,但岳先生与老安公弄出来‘新政’瑕疵还是...颇多啊...”,皇帝口中的“兴祖”就是另一个时空与陆秀夫一同投海的少帝赵昺。但因为岳先生的出现应死而未死,且还统一中原收复燕云,所以庙号尊为“兴祖”,取义“再造中兴”,由于兴祖的年号为“肇武”,所以也叫“肇武中兴”。
而“老安公”自然指的是初代安国公--陆秀夫了。其实按照大宋的典恤,陆秀夫死后加封的是“安兴王”。但自汉初便“异姓不王”,此后各朝的重臣只有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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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赏赐才有此追封,所以皇帝还是以他的世袭爵位相称。
皇帝颇有微词的“新政”,也就是以岳、陆二人为主推行的一系列变革,而如果当年没有这诸般“新政”,即便是岳先生拿出再先进的火器,恐怕终兴祖一代都很难见到“王师北定中原日”了。
自古中兴容易守业却难,等一切尘埃落定事事顺遂后,国人思想中的一些固有思维慢慢的就“浮”了上来。其实自三皇五帝起数千年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已经刻在我们的基因中,即便在巨大的外力下一时有所“更张”,但改变越大反弹的力度也就越大!
更坏的是国朝最不缺各式各样的“聪明人”,每遇变革便为此辈提供了无数的机会!当年的熙宁新政风云聚际能人也济济,大家都坚持着一种“你们都不行,只有我的办法管用”、“你们都闪开,让我来!”的想法,前仆后继、变幻莫测!
而在赵宋皇族中也颇有一班人,觉得当年世事维艰暂行“周召共和”并无不可,但如今河清海晏、四海升平自然就应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但怎奈何民间风气已开,再想恢复祖制已是千难万难,无奈之下只好千方百计的抓住兵权徐徐图之了。
这一想法已成几代皇帝脑中的“执念”。到了本朝,皇帝虽是仁君但毕竟是“君”!哪有不希望能够乾纲独断、唯我独尊的道理?而维护“贵族会议”就是实现这一理想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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