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赫一进门就看到邱国政正坐在沙发里看报纸。饭桌上几盘菜正被空碗扣着保温。到底是部队里吃过苦的,保温的方式都是那么实在。
虽然已经两年不见,但都是铁骨铮铮的大男人,父子之间没那么多热情地欢迎仪式,简单问了对方的近况,邱国政便招呼邱赫吃饭。
年三十午饭没那么多讲究。
许是很久没吃到他爸做的饭,很平常的一顿家常菜,邱赫却硬是吃了三碗大米饭。
吃完饭,邱爸出门找人玩去了,邱赫拎着行李上了楼进了房间。
虽然两年没回来住,房间却是干干净净的,窗户上还贴着倒福,邱国政部队忙,估计是请人提前打扫布置的。
放下行李,邱赫的视线落在了窗台上摆的许愿瓶上,那是苏秋六年级的时候从学校门口的玩具摊上买来放到他房间的。
瓶里头放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许愿纸,纸上的字工工整整,都是苏秋写的愿望。
小时候大院里流行玩一个守护神的游戏。
一群同龄玩伴,一堆写上名字折起来的字条,每个人抽一张,纸上的名字就是你要守护的人。
当苏秋在邱赫的字条上看见自己的名字时,她眼里霎时就起了光。
她没想过还能有这一天,她觉得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回家想了一天,苏秋想到的愿望是,她想要好多个愿望。
看着满是期待的小脸,邱赫突然觉得,贪得无厌也可以是个褒义词。
后来大院里的小伙伴都知道,院里有两个人不能惹,一个是邱赫,还有一个是苏家不怎么爱说话的孙女。
要是谁每次惹了苏秋,接下来几天就都得躲着邱赫走,否则被邱赫逮住,日子就不好过了。
邱赫大魔王的称号,zuode更实了。
窗台前的邱赫一张一张拆开许愿瓶里的许愿纸。
愿望15:顾青少笑我的裙子难看,揍他。
愿望26:朱炜抢了我的橡皮,揍他。
愿望73:司空晓弄哭了许芸芸,揍他。
小时候的苏秋虽然是院里出了名的乖乖女,但是邱赫知道,她其实是蔫坏的那种,借他的手去报复人,坏人他当,名声他臭,偏偏自己,还乐在其中。
零零散散的愿望,竟也不少。
已经完成的愿望被苏秋打了个大大的红叉。还有一两个愿望还没完成,苏秋搬到市里后,这些没完成的愿望就这么搁置在了这里。
邱赫拿起了其中一张,细细地读着上面的字,
愿望115:苏冬跟芸芸都不愿意陪我看日出,想有人陪。
这个有人,自然指的是他。
邱赫拿着纸条,半倚在窗边看着窗外沉思。
从这里依稀可以看见苏家,一个白点正在二楼的阳台上晃悠,邱赫知道,那是苏秋。
眯了眯,他掏出手机上网开始搜冬季日出的时间。
这边苏家才刚吃完饭,苏秋正坐在阳台上消食晒太阳。
陈玫端着一盘水果站到她旁边,推了她一把,“你动一动,消消食,刚吃完饭就坐着,胖死你得了。”
苏秋笑着塞了一个冬枣在嘴里。
“那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陈玫翻了个大白眼坐到她旁边,剥了一瓣橘子,想了想还是开口,“哎,闺女,过年你二十九了吧?”
苏秋默默开始起身,被陈玫按了下去,苏秋挣扎不过笑了出来,“哎呦,妈,我动动消食。”
陈玫不管她,“你逃得了初一,你逃得了十五吗?”
苏秋继续挣扎,“我先逃过年三十。”
“啧”陈玫按着她,“别怪我老说你。马上三十的人了,男朋友都没有一个你叫老娘我心急不心急?你不为你想想,也要为我想想?”
苏秋又塞了个冬枣,嘴巴鼓鼓地看着她妈,“我为你想啥,你有老公疼,又不缺钱,儿子大明星,女儿又优秀,你还要什么?”
陈玫瞪圆了眼睛,“我想大孙子!”
苏秋呛了一声,眼珠子一转,“要孙子那你得找苏冬啊?我生的那叫外孙!”
说完,脚底抹油溜走了。
陈玫在后头气的要死,就听见楼下院子里有人喊她,
“苏妈!”
陈玫脸上扬起了笑意,跟邱赫招招手,从楼上抛了个枣给他,邱赫顺手一接,笑嘻嘻地进了大厅。
陈玫忽地一愣,转而笑意渐深,谁说苏秋生的不能叫孙子了。
邱赫是来找苏秋苏朱炜家玩的,朱炜听说他跟苏秋苏冬都回来了,打来电话说大院里的小伙伴们都在,正聚在朱炜房间斗地主。
到底都是一些高干子弟,肯定不能明着在长辈们面前玩牌,朱炜又是大院里最受家人惯的孩子,朱炜的房间就自然成了他们这群玩伴的革命根据地。
苏秋现在有意无意地躲着邱赫,本来想说让邱赫先去,她等苏冬一起,结果发现人苏冬早就跑朱炜那上了牌桌,此刻已杀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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