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族长想要这间工坊不是一天两天了,此刻恨得暗暗咬牙,却又顾忌到外人面前的好名声,一时却是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老三这时倒是从人群里钻出来,贴着族长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
族长微一颔首,举起双手下压,颤声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并不是我等有意欺凌她们姐弟俩。实在是朝廷有规矩,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啊。”
族长向天拱了拱手:“先帝和圣上英明!自本朝开国以来,鼓励民间创办各类工坊产业,实是一件便民的大好事!但工坊设立自有章程,像咱们宁氏木坊,虽是最低等的丁级木坊,却也要求至少有一位黄级以上的木匠长驻,方能通过每年一次的资质监查。”
“宁明德是在朝廷登记过的玄级木匠。本来是可以再去更好的木坊做大师傅的。但明德顾着家里的孩子,硬是自己搞了个小木坊来维持生计。往年监查的时候,都是明德在家主持。今年眼看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再度监查资质,而维则现下只是个学徒,如果族里不帮扶一下,这间木坊便是眼见着开不成了的。”
族长虚情假意地环视了一周,叹了口气,“唉,本打算是族里出钱,去周围村镇里寻上一位登记过的木匠来,也好解了这宁氏木坊的疑难。可惜,还没来得及跟这两个孩子分说。这倒是我的疏漏了……”
围观的众人此时口风一转。“也对,还是宁老爷子想得周全。”“木坊给族里管着,总比关门了好。”“对对,先过了这一关,等那宁明德回来,再把木坊给他也是不迟。”
宁维则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但又不得不回应:“族长深思熟虑,维则懂了。但,维则还有一言,请族长爷爷明鉴。”
“哦?维则你说。”族长得意地捋着颌下的长须。
宁维则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我爹出门前交代的,让我今年去镇上参加黄级木匠考核。这便是他提前为我求的考试资格!”
族长一愣,胡须硬是掐断了两根。
宁维则乘胜追击:“族长,黄级木匠考核正在三个月之后。不如这样,先让维则去县上参加考核看看。若是维则通过了,咱们族里也省了外雇木匠的花销。若是维则不幸未能通过考核,那时离朝廷派人进行木坊监查还有两个多月,咱们再临时找人也是来得及。”
围观的墙头草们,口风总是变得特别快。“这个主意好!”“对,通过了不光多一个木匠,还能省一笔开销。”“宁家小姑娘的手艺要是得了她爹真传,应该也不会太差。”“就是就是,宁老爷子,就同意了罢!”
“罢罢罢,那就这么定!这三个月木坊还是先由维则打理,如若考核未能通过,族里出于大局考虑,就会将木坊收上来,雇人打理。若是维则通过考核了,咱们到时再议,如何?”为了好名声,族长也只能闷声吃了这个亏。不过转念一想,木匠活计岂是一个女孩子能够轻易摸到门道的?更别说从没见过宁维则做过什么大活计,宁明德出门的这半年,宁维则也就是给村里人做些补补桌腿、修修箱板之类的小活。想来,考核的通过率也不高,姑且缓上这三个月,再从长计议。念及此处,族长倒也没法再强做恶人。
与上河村赵家诸人告辞后,宁家一行人便回一道回村。一路上自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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