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已是掌灯时分。
宴梨院内昏暗一片,悟雪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上前恭敬拱手,“爷,查到了。”
……
屋内,有丫鬟上前来要给南云衡脱下斗篷,细白的手刚搭在斗篷上,就被他推手拒开。
“谁准你进屋侍候的?”
丫鬟吓的一个激灵,忙跪地求饶。
“世子妃呢?”他问。
怀风上前道,“爷,世子妃在祠堂罚跪呢。”
“怎么不早说?”
南云衡眸色冷下去,快步朝祠堂的方向去了,怀风忙将刚脱下的斗篷拿上,跟了上去。
祠堂外,婆子提着烛火守在堂门两侧,主子受罚,她们也跟着不好过。
祠堂内燃着几盏烛火,冷风自门缝窗缝吹入,烛火跳动着,忽明忽暗。
王氏已经跪不住了,双手撑着,歪身靠在木几上。
桌后的落意仍在不停抄写着家规,老太太说抄五十遍,如今还差三遍。
不抄不知道,落意竟不知侯府的家规多的吓人。
她原本白嫩如葱段的指间已是泛红,虽然空暇时候多用手炉暖着,可抄写的多了,整个手腕都是凉的。
天色越来越深,温度下降了不少,双手冻得连笔都要握不住了。
“这是抄的第几遍了?”王氏也不知问的第几回,说话也有气无力。
她催促道“怎么写的这样慢,你是故意要看我跪着吗!”
落意无暇顾及她,头也不太抬道“多亏婶母的提议,让我有幸在祠堂抄家规。”
“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了……”王氏懊悔不已,好端端的跟一个小辈争论什么。
拿着金馃子走了多好。
“你漏写几项,老太太不会细看的。”
王氏声音都带了哭腔“你是坐的舒服,我再跪下去腿就要废了。”
无人回应她,她自顾自说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昨日午后她到府上来,却是撞见了三房的人在廊下闲谈,她凑上去听了一嘴,似乎是说大房忙着给衡哥儿冲喜圆房。
那婆子还说若是世子妃生下孩子,将来的爵位就后继有人了。
这话听得王氏心中不快,侯府又不是只有大房,他们二房三房就上不了台面了?
不说别的,她的宇哥儿齐哥儿哪个不比病秧子南云衡强!
王氏气极,连老太太处都没去就出府去了。
所以今日见着温落意,她就觉得心头有一股怒火,压也压不住。
王氏想着侯爷她不敢惹,孙氏更是不敢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嫡女她还是敢压一头的。
且她又是个藏不住性子的,有什么说什么,索性将那些难听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心中才痛快。
不想却是碰到了一颗软钉子。
王氏反应再慢,如今也想明白了,她这是被三房拿枪使了。
否则怎么就这么碰巧能让她听到那些话?除非有人故意安排。
而且那人料定了她直来直去的性子,必然会大闹一场。
可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氏肠子都悔青了,她一拍大腿,自骂道,“真是个蠢的。”
落意抬头,停下笔。
“瞧着婶母精神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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