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比较多,可能看着有点费劲,这章也是文中的一个核心冲突)
泡茶的水是刚烧开不久的,还有些烫,现在正在几案上冒着热气,陆参军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显得很是惬意。
此时此刻,州府大门紧闭,州牧倒完了茶水,已经先行出去了。
寻青心中还是慌张的很,说实在的,自己一个还没有任何功名,连童生试都没考过的学童,就受了一州州牧的端茶倒水,而且这茶水也明显是倒给胡来的,而不是她寻青,实在有些受不起啊。
“你本来是女子的吧,为何变了模样?不过也是,你要是女子,出门在外定然也会极不方便。”陆参军说到。
寻青也端起茶水,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她已经不知道这茶水是不是有些烫了,对方喝水是惬意,自己喝水,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
对方是如何查到这些的,自己一点也不敢想象,如此手段,此人绝对不简单。
“至于你,我知道你是妖族,而且还不是个简单人物,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有所图谋,要是只是闲的无聊,来人间散散心的话,那便随意。”陆参军说到。
这人虽然境界没有胡来高,但说话却没有一丝放低姿态的样子。
胡来没有说话,她能有什么图谋呢,她只是个失路之人。
灯影摇曳,油灯中油火所剩已经不是太多,显得气氛有些死寂。
州府上横梁偶尔有老鼠蹿过的声音,胡来此时也没有说话,她本以为自己来会是主动的那一方,但是对方三言两语,就把她们两个的底子透得差不多了。
寻青实在受不了现在的气氛,率先问到:“晨党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吗?很想,对吧,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晨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那人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到。
“当年陈先生可谓是意气风发啊,当着至圣先师的像和学宫的大祭酒就是破口大骂,一晃已经四十多年了吧。”
寻青仔细听着陆参军回忆过往。
“当年陈先生就说了,天下大道,不该如此这般,太过愚弄人心。”
“陈先生就在京城的学宫中说,这世上,至少不应该有皇帝。”
寻青大惊,这话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自己虽然有些看不惯那个至圣先师和他的学生们,可还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个。
“为什么?”寻青问到。
“陈先生说了,皇帝就是天下最大的蛀虫,迷惑百姓的心智,收敛天下的钱财,要天下百姓为他而活,只关心风调雨顺之下全国有个好收成,看似是为了百姓,可实际上一个平民的死活,压根便不会去管。”
寻青听完有些认同之感,但还是不敢点头。
陆参军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百姓,没有因为寻青的胆小而鄙夷,反而说到。
“你一个女子能走到这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你这样的人,这是我们晨党愿意看见的。”陆参军说到。
胡来此时完全没了兴致,她脑海里想了无数接下来情况的对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两个人却像是学堂学生和先生,此刻开始聊起了天。
“陈先生还说了,既然天道生人,那么人应该生而等之,不应该有三六九等之分,而陈先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女子不得读书入仕这一点。”
“可他明明是个读书人,从小受得是儒家经文的教诲,又是其中的得利之人,谁能想得到他会这样想呢?”
寻青此刻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对面这人的话,完全打乱了她对于世界的认知。
君主统领国家,以身作则,统领贤臣,不是从来便是圣人心目中的治国经典吗?怎么会有人想到天下没有皇帝,那又该如何治国呢?
“那谁来统领国家事务,谁来领群臣?”寻青问到。
“选贤举能,由民选之,隔时便换,以绝其权过大,去世袭制。”
怎么可能这样?先贤记录纸下的尧舜禹时代都不会是这个样子,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现有的所有官职制度,几乎全部要推倒。
“那陈先生没有被皇帝诛杀吗?”寻青此刻倒开始担心起陈先生来了,说出这样的话,活不了多久的。
“没有,他姓陈,是赐姓,本朝皇帝的姓氏,他实际上也是当时皇帝的陪读书生,皇帝十七岁继位,他才在学宫中说出这话。”
寻青更加疑惑了,说出这话,完全可以冠一个谋反的名头,杀无赦,诛杀全族的大罪。
“看在一起读了几年书的交情上,皇帝也没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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