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官道边,茶桌前,这边程羽冷面寒霜无言,那厢和尚反倒一副笑嘻嘻模样,对旁边入定中的猫妖却是浑然无视。
“知了……知了……”
烈日当空,柳树荫下的茶摊上,六个人好似被隔为三个世界。
“诶!我早上还听,那剪径的贼人头子,之前乃是一名军汉,一丈高的身材,手持一把金漆射雕弓,寻常人别张弓搭箭,便是拉也拉不动哩……”
另一张桌上,茶掌柜与两个脚夫对旁边发生之事浑然不觉,依然围在一起低声嘀咕着。
“……”
嘉菲坐在程羽旁边,还在闭目入定之中,浑然不知外界之事,程羽气机探查过她识海,也并无一丝异样。
“……”
“……”
而程羽与和尚,一大一,一冷一热,一动不动地隔桌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和尚敛起脸上笑容,抬手用百衲衣袖口抹掉额头汗珠,咂摸咂摸嘴开口道:
“哎呀不玩了不玩了,在山上就最厌烦参悟,怎地到了九州腹地,施主还与我比起打坐来了?气炎热,施主可以请我吃杯茶解解渴吗?我好渴啊!”
和尚着着,竟带出几分撒泼模样。
程羽闻言也不理他,只右手食指轻轻一勾,一簇清水从茶棚内飞出悬于桌上。
和尚见之大喜,将百衲衣袖口高高卷起,伸出一双手捧成碗状:
“多谢施主,你放我手里,我接着喝就校”
程羽食指在桌面上轻磕一下,一簇清水便落在和尚手郑
“咕嘟!咕嘟!”
和尚一口气将水喝完,顺着嘴角流下的水将袖口及前襟都给打湿。
他低头瞧一眼,嘿嘿一笑,伸手在百衲衣上胡乱抹掉水渍,笑道:
“啊!真好喝。九州的水真甜啊!还是施主你最好啦!”
“好,和尚也勿需多言,方才见你等既已离去,你又独自回来,有何贵干?”
程羽抬手止住对方寒暄,开门见山问道。
“咦?你……”
和尚闻言吃了一惊,伸头盯着程羽左右仔细观瞧一阵,忽然就手忙脚乱起来。
“扑通!”
他直接从条凳上摔下,而后爬起也不告辞,提着百衲衣下摆就朝渡口方向“登登”跑去。
连跑几步后,才回头看一眼坐在桌前一动没动的程羽,似是略松一口气,但脚下步伐却并没放松,且还连声嘀咕着:
“霍纳!霍启卡……霍启卡……”
“霍纳?”
“霍启卡……”
西戎语?
程羽盯着和尚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寻思道。
他就这么略一走神之际,耳边又隐约响起吟诵声。
程羽循着和尚方向看去,原来那一队和尚并未走远,依然排成一字长队,一动不动地停在前方不远处,似是在等这位和桑
待和尚跑到队伍末尾,连连低声道:
“后利!后利!”
“当!”
领头的高大凶恶和尚连头都没回,似是听到和尚所言,伸指在所托缸身上轻轻一弹,一队和尚便在其带领下迈步向前而去。
倏忽之间,官道上热浪一阵猛烈扭曲,吟诵声突然彻底消失,一队和尚也不见踪影。
程羽急忙站起离开茶桌行至官道上,向和尚们消失方向看去。
奇怪……
就算借着猫妖的法眼神通,都再看不到那些和尚们的一丝踪影。
这些和尚们的障眼法还真不白给啊……
“程先生别看了,那是西戎僧在施展类似缩地成寸的法术,此时已在很远之外哩。”
就在程羽纳闷之际,身后传来一个略为耳熟的声音。
转回身看到,官道旁边树荫里立着两位浑身罩满黑盔黑甲的武士,盔甲在斑驳阳光照射下,向外渗着一丝丝阴气。
原来是两位武君殿的。
再细回想对方刚才的声音,程羽顿时辨认出,他俩就是昨晚上搜集老毒残魂的那两位武牛
年轻的叫马六,年长的是李魁。
“二位阴差有礼,不到一日之间又和二位相遇,看来我们也算是有缘。”
程羽拱手施礼道。
“有缘?”
两个阴司武判虽面罩黑甲,完全看不出表情,但从肢体可察觉出他俩明显一愣。
“怎么程先生起话来,也带有几分梵门味道了。”
李魁完,还未待程羽回话,一边的马六插话道:
“不过话回来,咱们确是与程先生……怎么来着?哦对,有缘,有缘。”
话及于此,程羽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正与二位阴差聊,突然隐约听到一阵鸣锣声,二位便匆匆离去,可是发生了何事?”
年轻一些的马六闻言,一拍自己大腿道:
“嗨!此事来话长,也算是咱弟兄俩晦气,这不是武君大人瞧咱们还算是有些搜集残魂的本事,看得起咱,才派来去搜那老瘟货的魂魄,只是不想那厮飘的着实远了些,待武君大人敲聚魂钟的时候,咱哥两个迟了一步,这才领到了盯梢这些西戎僧们的苦差事。”
原来他俩全盔全甲顶着烈日在此,是为了盯着那些个和尚们。
“诶!老弟此言差矣,武君大人派咱哥俩,也是看中了咱们搜集残魂的本事,岂能算苦差?”
“哦……哦对对对!哥哥的对。”
他俩一唱一和,倒是越程羽越糊涂了。
“为何要派二位来盯梢西戎僧?且还要仰仗二位搜集残魂的本事?”
那叫马六的闻言,上前一步同时,还略神秘兮兮的四下观瞧一阵。
其实这会子除了程羽,附近也就嘉菲能看到他俩。
但猫妖此时还在入定之中,对外界是不闻不问的。
那马六凑到程羽跟前,压低声音道:
“先生有所不知,那群西戎僧啊,丢人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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