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上八下。
吃火锅时烫鸭肠和毛肚的一种吃法讲究,多一下就过了头,少一下又火候不到,口感都不佳。
司马北一边烫着毛肚,一边用眼睛余光偷偷瞄向面无表情的张小满,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张小满这时候的心情可不大好,前阵子帮着他找师父那么久,若不是张小满找到师父在泡面盒上留下的那个线索,一鸣社的人也不可能寻到此处来。
之前大家都是担惊受怕的,对师父的境遇揪心得不行,现在师父像个观光旅游的闲人一般坐在这里涮火锅,任谁都觉得满怀忧思喂了狗。
“可惜就是没有小米辣,味道是差点意思.....”长弓难鸣用筷子指了指火锅,对张小满说道,“快吃啊,你再不动筷子,待会就被这些家伙全抢光了,只有喝汤底的份儿了。”
一边说着,长弓难鸣一边端起一盘肥牛倒进锅里,拿筷子搅了几下,两秒之后,也不管煮熟没有,快速夹起一块肥牛放进自己碗里。长弓难鸣刚收回筷子,锅里登时多了五双筷子,画画的学生最是眼疾手快,一连夹了两筷子肥牛放进自己碗里。
刚倒下去的肥牛一块不剩,长弓难鸣擦了擦嘴,瞪了一眼桌子边上一鸣社的人,“一个个跟没吃过东西一样,有点出息行不行,这有客人呢,稳重点,”喝了一口菊花茶,老神在在地看向张小满,“怎地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多吃点,只要肚子填饱了,心情自然就好了。”
司马北想起之前在发廊外偷听到的张小满和何瑶之间的谈话,扑哧一声将喂进嘴里的肥牛又吐了出来,注意到张小满冷冷地盯着自己,轻咳几声,“吃急了....太烫嘴......”
长弓难鸣翻了一个白眼,“让你跟着张小满,就是想让你多学学他养气的功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没想到你还是这般沉不住气,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你过得还不错嘛,”张小满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鸭肠,在锅里涮了几下,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我还以为你被打得满地找牙,鼻青脸肿呢,看来那个王八蛋挺尊老爱幼的啊。”
“哪里不错啦,你是不知道,我吃了好几天泡面了,现在看见泡面就想吐,”长弓难鸣抱怨道,“也就是今天,好不容易想通了,才整了一个火锅打打牙祭。”
“是他想通了,还是你想通了?”
“自然是都想通了。”
“我有一点想不通,”张小满从锅里捞起一块鸭血,放进自己的碗里,“他图什么?一不图财,二不图色,抓了你还得多一个人的伙食费,赔本买卖啊。”
“那可不一定,我看他似乎觉得赚大了的样子,活了这么些年,除了和落红她娘一起造落红的时候,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有用,”长弓难鸣端起一碗白菜倒了进去,“别只吃荤菜,也得吃吃素菜,营养才均衡。”
“我只喜欢吃肉。”
“你又不是狼,不能只吃肉,人可是杂食动物,得什么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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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坏事好事都掺一脚?”
张小满话音刚落,一鸣社的其他人都停下筷子,一脸不悦地盯着张小满,厂房内顿时落针可闻。
长弓难鸣摆摆手,“吃你们的,人家也没说什么,”面向张小满,“有时候做好事不一定是好结果,好心办坏事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同样的,看上去是做坏事的,不一定就是坏结果,风物长宜放眼量。”
“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怎么都是你有理,”张小满瘪了一下嘴,“那王八蛋让你干了什么缺德事?谭鸭血,秦鸭肠,都是D市最好的食材,不便宜吧,这是下了血本啊。”
一鸣社的其他人再次停下筷子,横眉看向张小满,满面寒霜。
长弓难鸣挥挥手,“吃饱了就都出去,咱又不是戏剧团,演什么变脸。你们在这一会儿放筷子,一会儿横眉竖眼的,我和满小子说几句话都不利索,全都去外面等着,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就出来了。”
司马北往嘴里塞下两颗鱼丸,含混不清地说道,“我还没吃饱....”
“滚出去,”长弓难鸣怒声道,“你什么时候吃饱过,别搁这丢人现眼了。”
司马北悻悻地站起身来,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筷子在锅里快速地夹起几块鱼丸,缩着脖子朝门外走去。一鸣社的其他人也都照葫芦画瓢,端着碗走出厂房。长弓落红临走前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术刀,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冷冷地看了一眼张小满,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离开。
长弓难鸣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等到厂房的铁门关上之后,直视张小满的眼睛,正色道,“做生意讲究公平,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得付出一些东西,你先把你自己藏着掖着的拿出来吧。”
“上一回咱们的交易可不怎么让我满意,”张小满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纸杯,给自己倒上一杯菊花茶,抿了一口,“先不说孔悦那本书的问题,就说说那个流浪汉苗一川,货不对啊,何瑶在回去的路上跟我说,那人是假的,胡子是假的,脸面是假的,故事也只能是假的了。我可是真金白银给了你女儿一万三呢,总感觉被坑了啊。”
“你以后就觉得这钱花得值了,再说也不是你的钱.....”长弓难鸣摸摸鼻子,“流浪汉的事不能怨我,谁都不是神仙,中间出了些差错在所难免。而且,即便那人是假的,但你还是不亏啊,也是个关键人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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