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的羊该死不该死?
这句话自打从那个叫邱小惠的女人问出来以后,便一直盘桓在张小满的心头上。后来又历经了一连串扑朔迷离的案子,既是在查案,也是在找答案。
曾有某段时间内,张小满认为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就像读一本书,一千个读者,有一千种不同的领悟。
看着台子上只剩上半截儿的小丑,又瞅了一眼离萧雅不远处的飞刀和匕首,心中顿时有了明悟,原本没有答案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问题的重点不是该死或者不该死,而是在怎么死上面。
以恶制恶,到头来只会滋生新的恶,善意之花以怨毒浇灌,只会结出恶果。该死不该死的,不应由某一个人来判定,否则这个世界便会乱了套。今天某人突然跳出来,以某种原由捅死一个他认为该死的人,明天另一个人跳出来,指摘昨天那个人的暴行,干掉杀人者,后天又有一人跳出来....循环往复,无穷尽也。
对抗恶最强大的武器,便是秉持住自己心中的善意。
厂房外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张小满知道那个胖子到了,长叹一声,和扛着萧雅的力拔山河一起走了出去。
从大大小小警车上跑下来的警员像是一股股溪流,在厂房门口汇聚,马良站在正中央,指指点点地安排着任务,顷刻之间,围聚一团的警员又各自散开,有的紧锣密鼓地扑灭厂房的大火,有的拔枪一脸肃穆地看守各个出入点。
见张小满和一个陌生男人带着萧雅从门口冲出来,马良立刻迎了上去,眼神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有没有受伤?”
张小满让力拔山河将萧雅放到一辆警车上,呼出一口浊气,一边擦着脸上的黑灰,一边声音低沉地说道,“老鬼和罗天成还是对上了,死了四个人,老鬼的两个儿子,这家罐头厂原来的老板,还有罗天成。双方一见面没多久,罗天成便关上了厂房的门,早知道我当时就该立马带人冲进去,拦下他们.....”
力拔山河瓮声瓮气地帮腔道,“你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人,怎能怪到你的头上,即便我们第一时间就冲进去,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甚至我们这边还可能出现一些伤亡。”
马良半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力拔山河,“这位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鸣社的侦探,之前老常那件事,他在东湖边上出过力.....”张小满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一脸不甘地说道,“还是没有考虑周到,让那个老鬼给溜了。”
力拔山河揉揉鼻子,一脸淡定地说道,“跑不了.....咱们的人已经追过去了,”摸出手机,将明察秋毫发来的短信翻出来,在张小满面前晃了晃,“如影随形就藏在那老鬼的车上,时机一到便可以发起突然袭击。”
“咱们也赶紧过去,”张小满摸着下巴思忖片刻,“陈有庆和那家伙估摸着也追过去了,不能让悲剧再重演了。”
马良见张小满和力拔山河转身要离开,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萧雅,拉着张小满的手臂,低声道,“你不是说那女人是装晕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没事.....罗天成在搅拌机里加了大量的高锰酸钾和硫粉,她现在昏迷就是吸入了一些有毒气体……我检查了一下,不是很严重,放到通风的地方,一会她自己就醒过来了。”张小满忽然站定,拍开马良的手,回转身子,直视着马良的眼睛,“马胖子,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马良一怔,抿了抿嘴唇,似乎早有预感,眼神有些躲闪地说道,“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那老鬼还活着?”
马良低着头,摸着自己的肥肚腩,搜肠刮肚地想该怎么回答张小满的问题。
“刚才我说老鬼的时候,你居然一点都不意外,如果说你从长弓落红那里得到一些消息的话,也能说得通....”张小满根本不给马良措辞的机会, “但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金佛酒店的时候,你和廖勇当时寒暄的那几句话,起头你问的是廖勇的父亲还好吗,而后你感叹他父亲终究被某种疾病磨死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马良眼神复杂地说道,“那会儿只是随口问一句....”
张小满打断马良的话,“如果没有后来这些事,确实不会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老马,当初廖时清死的时候,你还在D市任职吧,就算你没有关心过这种事,骆慈后来去F市找你,会没有跟你提起?骆慈死的那天,你特意从F市回到D市,当真只是为了冯蓉被杀的真相?”
“我那天回来真的只是为了找骆慈要一个答案.....”马良攥紧拳头,而后又慢慢松开,叹息一声,“不过,你猜的没错,我的确很早之前便知道廖时清没死,是骆慈跑到F市来告诉我的。他站在派出所门口等了我一天,见到我却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说,有一天,他去替周节给村长上坟,在小坡上看见两个人,一个是孔老五,另一个是橘子村的人。我开始以为是刘越,毕竟刘越是那天最先看见孔老五和周节发生争执的人。可骆慈说不是,让我大胆猜,于是我又猜是廖勇,从利益角度思考,廖时清想要将村长的位置给周节,廖勇肯定会不满....但还是不对,骆慈临走时说了一句,他说他见到了一个死人。”
马良接着说道,“那会我所有心思都在冯蓉的案子上,以为骆慈是在胡说八道,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金佛酒店案子一出,死者是孔老五,廖勇也在酒店入住旅客名单里,我便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方才想起了当年骆慈的话.....”
张小满的目光像两把刀子直刺向马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冷笑一声,“哦,知道了,这是信不过我啊....”
“你当时就住在孔老五的对面,”马良声音矮了几分,“而且十多年前骆慈约我在东湖一中门口见面的事情,我只告诉了你,但骆慈却死在了那场意外里,最为可疑的是那辆救护车....我后来查过,车是真的,人不对。骆慈被烧成一堆焦炭,你却毫发无损....”
“难怪你之前时不时地就在我面前提起那场意外,想必把我留在身边也是为了近距离观察我吧.....”张小满摇头叹息一声,“算了,如今再说这些毫无意义.....马良,你才是个好演员啊,何瑶都没你演技高。案子一结束,我就会离开,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出来玩了这么长的时间,该回去了,到时候你不必来送....”
说罢,张小满和力拔山河再度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到罐头厂外,张小满和力拔山河借了一辆警车,正欲扭动车钥匙,却看见一个人光着身子,双脚被绑着,一蹦一跳地从一处草丛里跳出来。张小满歪着头想了想,记起明察秋毫先前说过,老鬼的车上还留了一个司机,对力拔山河问道,“如影随形干的?”
“不对.....”力拔山河立刻领会了张小满的意思,表情怪异地说道,“如影随形那家伙是喜欢敲闷棍....但他不会开车啊....”
张小满眼神深邃起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工装男子的模样,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当即不再磨蹭,快速发动汽车,跟着司马北发来的共享定位导航疾驰而去。
马良安排好罐头厂剩下的事情,带着一队警员走出工厂,分别坐上几辆警车,追上张小满的警车,不远不近地护卫在其左右前后。
黑色商务车上,白发老人从兜里掏出那个黑色U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前排司机吩咐道,“开快点,别被人咬着尾巴。”
前排司机点了点头,将口罩往上提了提,“老板,咱们就这么走了,小老板怎么办?”
“他走不了咯,”白发老人不咸不淡地说道,“已经下去和阿勇作伴了.....”
“那要不要找人帮小老板去报仇……”前排司机哑着嗓子道,“至少也要把尸体带回来,好好安葬才是.....”
“不用费那事,仇已经报了,”白发老人摆摆手,“也算是对得起这么多年他叫我这声爹了.....人都死了,埋在哪里都是埋,讲究那么多干啥....好好开你的车,别瞎操心。”
“小老板平日里对我不错,”司机感叹道,“可惜了,以后想报答都没有机会了。”
“有这份心就够了.....”白发老人捏着黑色U盘,神情愈加放松下来,仿佛那个U盘是一颗定心丸一般。
“您也别太难过,”司机宽慰道,“节哀顺变,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有啥可难过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过了这么多年的富贵日子,已经赚了。”
“您想得开便好.....”
“死几个儿子罢了,不是多大的事......”白发老人目光幽幽地说道,“如果你去我老家待一段时间,就会知道想活下去,就不能在乎这些东西。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我老家有一个风俗,就是喜欢将自家的孩子和别家的交换.....”
司机双眼一突,“您是说.....小老板他们几个不是您的亲生孩子.....”
白发老人冷冷地看了一眼司机,“跟在我身边的只有廖勇才是我的孩子,其他的都是交换过来的.....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下场。”
“你一上车不是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杀我灭口吗,”司机忽然冷笑一声,“既然如此,知不知道你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是我的司机,”白发老人寒声道,“你到底是谁?”
司机打开车载空调,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将油门踏板踩到底,甩开后面那几辆装满黑西装的小轿车,“不着急,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发老人刚要直起身子,肩膀一垮,倒在后排座位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却偷偷地将手里的U盘藏在了座椅下面。
十多分钟后,黑色商务车在东湖边上停了下来,司机推门下车,走到后车门旁,拉开车门,刚准备弯下腰将白发老人捆绑起来,却听见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与此同时,一辆五菱悄然地拐进东湖边上的一片小树林里。
简单地将白发老人的双脚绑了一下,司机抬眼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朝着自己快速驶来,伸了一个懒腰,靠着车门,目光锐利地看向黑色摩托车,如同守护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黑色摩托车径直驶向司机,在离司机只有50公分的地方才停下。陈有庆取下黑狼头盔,瞟了一眼黑色商务车上的白发老人,面色阴冷地对司机问道,“你一直在罐头厂附近?”
司机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任何话。
陈有庆将摩托车架好,大跨步来到司机面前,狠狠一拳击中司机的腹部。
司机后退几步,痛苦地弓起身子,重重地喘息几下,重新挺起胸膛,“我跟他说过,我可以留下来帮他,是他自己叫我滚的,现在死了怎么能怨我呢....”
陈有庆双目喷火,又挥起拳头,狠狠砸向司机的脸颊。
“够了!”正在从摩托车后座下来的男子和司机同时大喝一声。
司机伸手一挡,紧紧地抓住陈有庆的手腕,瞥了一眼陈有庆,看向摩托车旁那个病恹恹的男子,惊喜道,“哥,你终于醒来啦?”
“松手,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男子缓缓走向两人,见司机松开手,陈有庆也悻悻地收回拳头,面向司机说道,“罗天成怎么说也是在帮你,你不该看着他去死的。”
“他的牺牲是值得的,”司机指着黑色商务车上的白发老人,“只要能抓住这王八蛋,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他在帮我,也在帮他自己,至少他亲手报了他母亲的仇,没什么遗憾了....”
“报仇......这些年我虽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可意识是有的,发生了什么全都一清二楚,”男子面色复杂地说道,“有时候我就在想,报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牵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司机深深地看了一眼男子,眼底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掏出一把小刀,转身回到黑色商务车旁,“是对是错,等报完仇再论.....”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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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未落,司机举起小刀朝着白发老人的胸膛插去。
男子惊呼一声,见站在一旁的陈有庆并未阻拦,想起罐头厂被切成两段的小丑,闭上眼睛,沉沉地叹息一声。
叮当。
想象中鲜血淋漓的画面并未出现,一根铁棍和司机手中的小刀撞在了一起。
司机立时后退了两步,阴沉着脸看向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铁棍主人,寒声道,“你是谁?”
“原本的名字我自己也忘了,”铁棍主人瘪着嘴,“社里的人都叫我如影随形,我也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我比你大个五六七八九十岁,你可以叫我影爷......”
司机警惕地盯着如影随形,“你是那个老鬼的秘密保镖?”
如影随形挖了挖鼻孔,“老李有句诗是这么讲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我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为了区区钱财帮那种混蛋做事.....”
陈有庆忽然出声道,“你是一鸣社的人?”
如影随形竖起大拇指,赞道,“聪明!”
司机活动了一下手腕,“既然不是那老鬼的保镖,你也认为他是个混蛋,为什么要阻拦我杀他?”
“很简单啊,”如影随形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在司机和商务车之间,“杀人是违法的,我是侦探,自然要阻止违法事件的发生,岂能袖手旁边。还有一点,我们社长说了要活捉那老混蛋,那我就不能看着他死了,否则以后会被人穿小鞋的....”
司机皱眉道,“谁是你们社长?”
如影随形正要开口,却听见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洒然一笑,“说曹操,曹操到,当然他并不是叫曹操啊....”
一辆警车急停在黑色商务车旁边,张小满和力拔山河从车上走了下来。几乎同一时间,司马北三人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大摇大摆地也朝着黑色商务车走来。
张小满双手插兜,缩着脖子在商务车的车头站定,抽了抽鼻子,“哟,挺热闹的啊,就是河边冷风吹得凉飕飕的。几位,我说,咱要不换个暖和的地方聊聊,免费请你们喝杯热茶,怎么样?”
陈有庆冷哼一声,朝地上轻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装模做样。”
张小满扫了一眼陈有庆和司机,歪着头直勾勾地盯着摩托车旁的男子,“嘿,才发现,这还有一位老朋友呢,好久不见啊,骆慈同学!”
骆慈冷冷地看着张小满,并不搭腔。
“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啊,”张小满啧啧叹道,“前阵子我还去给你上坟来着,你那坟头草都三丈高了,费了我好大的工夫才拔干净的呢,没想到今天你又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这可真是.....狗血啊!”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骆慈咳嗽两声,“看来罗天成打得轻了,你是一点记性都没长。”
张小满撇了一下嘴,转向戴着口罩的司机,“还有这位,不用再戴着口罩装神弄鬼了,在金佛酒店演得不错啊。刚才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自己漏掉了什么,思来想去,也只有一开始就被列为嫌疑人,最后又被我亲自洗清嫌疑的你们两兄妹了。我打电话问了一下马良,他说检察院那边认为你们不知道孔悦母女的预谋,所以不算共犯,早就把你们放了。糊涂啊,不知道杀人计划又怎么能做出那么合适的工具呢,是吧,周坚?”
周坚慢慢取下口罩,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看来你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先前骂你是银样镴枪头太草率了,现在收回。不过,你的本事也就比银样镴枪头高一点点,我故意把货车留在厂房门口,你们居然都在外面折腾了那么久,如果你能快一些,或许罗天成便不会死,让我多少有些失望啊.....”
“别扯淡了,”张小满嗤之以鼻,“你把货车留在那里不就是想让我认为是罗天成劫走了萧雅吗?充什么好人,还想给我扣上一口大黑锅.....呸,今天被我再逮回去,可就没那么轻易放出来了,三年起步....且不说金佛酒店的案子,单说陈大妈的案子和王淼的案子,两起教唆杀人足够你把牢底坐穿了。”
周坚看着手中的小刀,眼帘低垂,“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傻充愣,”张小满搓了搓手,看向周坚,“尹恒虽然故意不提陈大妈的事情,可是我让人从小区保安那里查到了一点新的东西,又找了当年在罐头厂和陈大妈一起工作的人问了一些情况。王静说过陈平有一段时间和一个人走得很近,那个人就是你吧?”
“当年陈平曾经被罐头厂老板叫到办公室里去了一次,就是陈有庆出车祸前一天.....紧接着陈平便找尹恒喝酒壮胆,再接着就是陈有庆被撞。但我猜想,那会儿陈平并不是奔着陈有庆去的,而是你....”张小满指着骆慈说道,“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你这颗眼中钉,谁让你一直揪着周节的案子不放呢....”
“我们来简单推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张小满自顾自地说道,“罐头厂的那头肥猪是老鬼的狗腿子,自然想帮老鬼排忧解难。在陈平去接陈大妈的时候,以陈大妈继续留在工厂工作为条件,外加一套房子,让陈平开车撞死骆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陈平是不挣钱的,全靠着陈大妈的工资养活,而且想要娶媳妇儿就得有房子.....”
周坚轻轻地来回摩挲着刀身,淡漠道,“所以呢?”
“这是12年前的因,”张小满嘟着嘴,“12年后的果便是你从陈有庆那里得知了此事,觉得可以利用一下,于是一面有意接近陈平,一面以陈有庆的名义联系陈平和陈大妈,胁迫他们上演二选一的戏码。接近陈平便是为了保证事情的发展照着你的剧本走,我可有说错?”
“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
“彩票店和药店的监控都可以证明我说的话,陈平喜欢玩彩票,你一开始便是通过彩票接近他的,为了确定药店的老鼠药效用怎么样,你事先去过一趟药店买了一大包老鼠药,还想狡辩吗?”
周坚点了点头,“有理有据,萧雅的案子呢,你又猜到了多少?”
“孔老五有两个手机,在入住金佛酒店的时候,被你妹妹偷偷拿走了一个。你先是告诉萧雅洗浴中心的老板就是王淼,而后用孔老五的手机将光头赵志骗出去。我之前一直在想凶手如果要杀死王淼,为什么不在光头赵志被关起来那段时间行凶,一定要等他们回到D市才动手......而今想来就很清晰了,因为萧雅在D市。”
“很精彩,”周坚鼓掌道,“只有一点不对,手机不是周茹偷的,是孔悦在孔老五出发前就藏起来了的,所以到了酒店,孔老五没有直接和廖勇联系上,只能先和光头见面....”
“不管是酒店案子里储存干冰的那个罐子,抑或是次声波匣子,都需要极强的机械制造能力,所有案件关联人里面也只有在工厂工作的你具备条件。教唆杀人,有意提供杀人工具,与故意杀人同罪同罚,一个最轻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张小满面色一冷,“你两个案子加在一起,这辈子都不用想出来了。”
扭头看向陈有庆,张小满继续道,“还有你.....陈有庆,这些事你也没少掺和,和杨青等人设计毒杀廖勇,还在手提箱里藏了大量的金属钾,害死了李红,你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面向骆慈,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只是……我还有两点没想通,看在老朋友的份上,能不能为我解答一二。”
骆慈咳嗽一声,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说来听听.....”
“第一,杨青的爷爷到哪里去了?我调查过杨老爷子,在那老鬼装死之后不久便失踪了,这里面肯定不简单,否则杨青也不会激愤地走上死路。我查过车祸案资料,那个不明身份的血迹是不是杨老爷子的?”
“是他的....他已经死了.....”骆慈吐出一口浊气,“有一天晚上,他去一片林子里见了一个人,然后便被人捅死了.....尸骨被人烧成了瓷碗,当然没人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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