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沈问心一直记得。
她现在能记得的事其实已经不多了,那十多年经历过的一切,现在想起来,只剩下蚀骨灼心的恨意。
时间会腐蚀旧日面目,混淆那些曾刻入脑海中的细节。但伤疤结痂了,隐痛却还在。
沈问心出的这一会儿神,芳儿还只当她有些犯困。待到装扮好后,芳儿有意想让沈问心开怀些,便对她讲了一件“好事”。
“昨儿夜里,春韶院里闹了起来,说是二小姐的病突然加重了,到现在也没好。”
“我听人说,报信的新莺到了司姨娘那里,门都没让进,就被新月给轰了回去。”
“新月这蹄子,真是小看她了。”
芳儿喜形于色,说话就有些没规矩。
沈问心撩起眼皮只看了她一眼,叫人猜不透心思。
芳儿自知失言,连忙住嘴。
春韶院里住着的,是甄姨娘。她现在失了势,自然少不了痛打落水狗的人。
先前管家钥匙在手上,甄姨娘自封为三夫人,可谓得意至极。
她进沈府的第二年,就为沈东词生下一女,取名为沈梦琼,爱若珍宝。她心里还是想为沈东词再生下一个儿子的,但得宠的时候尚且不能,何况如今失了宠。
女儿现在就是她的命根子,司姨娘不让她的丫鬟给沈东词报信,自然是想要她的命。
司姨娘不屑做作。
斩草便要除根,若是有拖延,难免后患无穷。
甄姨娘再恨她,人死灯灭,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沈问心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个信鬼神的人。这样的人,但凡有机会,就会置自己的敌人于死地。
某种程度上,她们很像。
老太太放这样一个人在沈东词的身边,自然不是为了他好。
两个人斗了这么多年,除非她死了,不然沈东词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以过。
她这么不大度,其实沈问心还挺喜欢她的。
沈东词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她儿子的。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岂是大度两个字就能盖过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沈东词抛妻弃子,罪有应得。
既然他沉溺眼前富贵,那便让他溺死在这富贵乡中。
对沈问心而言,他姑且算是一把可以利用的工具。
她要让他们自相残害,不死不休!
……
回过神来,眸光微敛。
沈问心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来。
她说:“走吧,我们去春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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