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以来,雨没有停歇的迹象。听天气预报说未来半个月持续降雨,让各地做好防涝抗洪的准备。泽宇村同样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村里的老少爷们被喊去水库那边筑堤抗洪。
刘淑敏瞧见水库的水日益上涨,已经漫过岸边,往日热闹的洗衣景象不复再现。岸边柳树大半树干沉没到水中,露出一小截树冠部分,在水中挣扎。水流浑浊,夹杂着泥土,呈现一种土黄色。水库的西北角霍开了一个口子,用来泄洪。
水库从来没有聚集这么多的爷们,他们在刘振华的指挥下,忙忙碌碌,来来回回地运送沙包,又将沙包堆成一堵城墙,并派专人看守。刘振华抽着烟,眉头紧蹙,眼睛紧盯着水库,像在思索什么。
接连几日的奋战,刘振华同他们并肩在一块,体力透支,眼睛红肿。他望着连绵不断的雨滴,心中万分焦灼。该死的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再持续下去,不仅水位上升,他更担心的是山洪。
你永远不知道山洪什么时候到来?这一带,在上个世纪有个这样的先例,据记载,泽宇村曾经发生过山洪,山洪到来时如洪水猛兽,一夜之间将村里的很多当时还在睡梦中的人冲走了。刘振华记得自己当时五岁,在那场山洪中失去了至亲。现在想来,能活下来算是一个奇迹。
手里夹着的烟不知不觉燃烧殆尽,烫到了自己的手指根部。他丢在脚下,又用鞋底撵了撵,直到没有一丝火星子。刘振华的衣服已经湿透,那一缕头发湿哒哒的耷拉在前额。
因为雨太大了,这座临时搭建的棚子不断漏雨,桌子上都是一滩滩的水渍。有人着急地进来汇报:“支书,不行呢,水位还在涨!怎么办?”
“加大力度,再多运些沙包,多找些人手来扛。”刘振华说完,不顾自身的疲惫,冲到雨中,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刘淑敏号召村里年轻的女性一起来抗洪,明月、少梅都拉过来了。明月和少梅两个人共同抬一包沙袋,刘淑敏则自己扛一包沙袋。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干这种活。
沙包犹如一个石头,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她感觉到肩膀生疼,走路时颤颤巍巍,但是只能咬紧牙关,来回运送着沙包。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流到眼睛里,睁不开眼。她拼命眨着眼睛,想将水挤出眼底,于事无补。
五六个小时以后,暂时稳住了险情。刘淑敏瘫坐在石头上,长舒了一口气,可是全身已经淋湿,冻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刘振华同样累得气喘吁吁,说:“你带着明月和少梅她俩回去休息吧,让男人轮流守着就行!”
刘淑敏让明月和少梅先走了,自己则往马鸣山上去了。她要去看看那些山茶苗,连着多日的降雨,油茶树们不堪重负,被摧残得东倒西歪,有的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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