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张,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说完,杨光华哈哈大笑,见明起坐立不安,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这里没有外人,我跟老张是多年的至交。”
张汉依旧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忽然想起店里的那位年轻的女孩子,眉宇间跟厂长颇有几分相似,瞬间顿悟了:“你们店里的那位姑娘是小丽吧?呀呀,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她十岁时见过,没想到长成大姑娘了。”
杨明起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甚是滑稽。明起说:“叔叔,我店里有事,我先走了!”明起欲起身,被老张按住了,让他放松。老张两手一摊说:“喝完这杯水,休息会儿,不差这一会儿!”
“我那个傻闺女怎么说都不听?做长辈的又不能将她逼狠了,怕把她逼疯。她妈为此气病了,一直生病躺床。我年龄大了,这个位子迟早也是要让出来的。你是明白人,我就这一个闺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杨光华一字一顿地说,眼镜后折射出来一股哀怨又期翼的光。
老张这会儿大概明白了两位年轻人怎么回事,添油加醋地说:“小丽可是位好姑娘,打小看着她长大,那生活习惯素质各方面得到了厂长的真传。谁娶了她是福分。”
杨明起嗯啊了几句,打着马虎眼,赶紧找了借口离开。他出了办公室的门,加快步伐,三下五除二脚底像抹了油样溜出了水泥厂的大门,唯恐杨丽父亲又叫住自己。
走在街上,杨明起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额头、手心上都是汗,不禁在心里暗自发笑。明起呀明起,你就这点能耐,居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到底是缺乏经验的人,刚才怎么着都感觉不顺畅!
不过杨丽父亲倒是看上去听慈祥和蔼,没有半句对他的苛责。他也知道小丽是位好姑娘,可是他心就那么小小的一块,容纳不下更多的人了。小丽呀,你是真傻么?杨明起放慢了脚步,任思绪在脑海中飘扬。
可是,对于一个胆大粗糙的男性来说,感情的事儿越思考越乱,他觉得脑袋里有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父亲的催婚、小丽的殷勤、小丽父亲的期待,每一桩都像一座山一样压着他。杨明起心底冒出了一个想法,要不打探下淑敏的心思。
这个主意一冒出来,吓了明起一跳,但很快又豁出去了,择日不如撞日,明起决定现在就动身去找淑敏。杨明起打定主意后,全身又绷紧了起来,他不禁骂了自己一句,你这个怂货!
杨明起顺便在路边的蛋糕店里买了一块盒子包装的奶油蛋糕,他喜滋滋地拎着盒子,往马鸣山奔去。刘淑敏不出所料地在马鸣山上作业,她穿着一件围裙,像一位茶农一样,一手拎着肥料袋,一手捏着一把小勺子,小心翼翼地走在地垄上。
阳光照在淑敏滚烫的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涌。她的马尾随着她的抛洒动作两边晃动,施肥动作干净利索,一株又一株。明起走上山坡,叫了声淑敏。淑敏直起背,扭身向下望,看到明起正向她走过来。
明起二话不说,接过刘淑敏手上的化肥袋和勺子,把蛋糕交给她后,自顾自地开始干活。刘淑敏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她用袖子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拍了拍手掌心,大快朵颐地吃起了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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