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祥和刘庆生都是村里同一辈的人,如今俩人都是两鬓斑白,皮肤松弛,眼睛成了倒三角。俩人说不上有多大的交情,但是在同一个村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
庆生气喘吁吁,手中高高扬起的锄头放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原来是你这个老家伙呀!”刘庆生一眼瞧见他裤子上的破洞,差点笑岔了气:“你......你说你国祥......,老了脸都不要了!”
刘庆生丢掉锄头,蹲下去使劲地拉起杨国祥,让他坐起来。矿上的货车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扬起的灰尘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杨国祥挣扎着站起来,四肢都能动弹,说明还没有摔断骨头。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赔着笑说:“小家伙走到这里想吃橘子,走不动路。”
“想吃橘子跟我说呀,费这么大的力气,亏得你骨头硬朗,万一摔个瘫痪,岂不是后悔终生?”刘庆生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桔园的门,让他们爷孙俩进去尽情地摘。
杨国祥找了一个塑料袋,毫不客气地带着东子走进桔园,挑个头饱满看着水分充足地摘了一大袋子。刘庆生麻利地还帮着他们摘了一些:“这些桔子,我们家的吃不完,儿子孙子们都在外地,吃不着。你们想吃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可别想今儿这样,犯不着啊!”
东子坐在园子里吃得肚皮圆滚滚的,以前在贵州老家可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又甜又香。两位老人在等待时,干脆坐在地上呱啦了一阵子。他们聊儿子孙子,盘算一年的收成,庄稼的好坏光景。
后来,这件事被杨明起知道了,杨明起非常生气,他责怪杨国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一出点事怎么办?他硬要带杨国祥去医院彻底检查,直到检查结果显示没问题才罢休。
杨国祥走出医院,不满地说:“你看看,非要来浪费钱!一点皮外伤,抹点药不就完事了吗?干嘛要大动干戈?”杨国祥抽出一根烟,准备点上,见杨明起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战战兢兢地又放了回去。
“爸,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其它的就不要操心了!你带不了东子,到时候出了问题,你付得了责任么?”杨明起一阵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说得父亲哑口无言。
杨国祥抬头看天,雾蒙蒙的,空气中有一股烧秸秆的味道,每到这个季节,庄稼人都开始在地里烧秸秆,做肥料。他倒怀念起往日种庄稼的生活,自从没在水泥厂上班,杨明起就让他在家里歇着,这人一歇呀,就感觉老了不中用了。
他的心情又回到了往日,郁郁寡欢。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翘着二郎腿,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日子久了,明起知道父亲闲得厉害,怕他闲出了毛病,遂托淑敏帮他安排了一份较为轻松的工作,让他负责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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