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别惹我。”江梓抱起他把他扔床上,“你看看你,哪次不是认错快,就是不改。你能不能长点儿记性?”
“你还说我。”闻见瘪嘴,“明明说过十点准时过来的,你自己食言了,你这个大骗子。”
江梓没再跟他说话,把地扫干净,最后拖了一遍跟覃骊说了好几句抱歉以后才出了房间。
“小叔,你去哪里。”闻见见他头也不回,立马跳下床拿起鞋子就跟了上去。
“我不想管你了。”江梓说。
闻见拉住他的裤子,一边穿鞋一边说:“不行,你说过会养我到十八岁的,我现在才五岁,你不能食言。”
江梓不想在别人家里发火,看闻见可怜巴巴的拉住他裤子,又不忍心把他推开,只好抱起他,另一只手拿过他的鞋子,一言不发。
“小叔,我知道错了,会改正的。”闻见戳了戳他的脸说。
“拿什么改正,拿你那张把人哄的团团转的嘴吗?”江梓笑了,眉眼没弧度,很严肃。
他听过别人这样评价自己,一颗坏掉的种子,任凭怎么浇灌,任凭自身如何坚硬,它内芯已经坏掉了,也就生长不了,开不出花了。
鄢清给了他一个未卜的人生,他好不容易冲破,努力开花,活出了自己,而现在龙标给他一颗已经坏了大半的种子,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这颗种子开花。
下了教师宿舍楼,江梓把闻见放在楼梯上,蹲下给他穿鞋。
闻见笑着摸摸他的头发,声音细如猫似的喊他:“小叔。”
他一个五岁的孩子,之前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对与错,只是按照自己意愿来,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五岁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江梓掀起眼皮,抬眼看着他。面前的人可能都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他也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抱怨过。
闻见动了动小脚,小眼睛盯着江梓那双毫无笑意的眸。
江梓抱起他:“我一直觉得我没有爸妈,我甚至不知道没有爸妈在别人眼中是异类。我只知道江明远每天会送我放学上学,他会打我会骂我,他从来没有对我笑过,有时我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说出去没人会信,他把自己伪装的很好,没人觉得他有暴力倾向。可事实就是这样,他把在鄢清那里受都委屈全部撒在我身上。”
闻见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听没听。
“这些我没跟炜哥他们说过。”江梓伸手摘掉他锅盖头上的麦片碎,走在了月光中,“炜哥一直觉得我是不喜欢江明远才会跑到他那里,我那时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不跑,就会被他打死。”
他是说给自己听。
“小叔,你眼眶好红。”闻见伸手戳了戳他的眼尾。
江梓没想这个屁大点儿的孩子能听懂他说些什么,但他一直以来找不到人倾诉,一直憋在心里,都快要腐烂,因为闻见,藏匿在心里的陈年往事又被翻新。
他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这些都是过往,他不愿意提及。他跟鄢清,龙标,甚至江明远说的那些话,是本心,他把所有的恨,怨,全都藏在一些真理里面,把每句话都说的很有骨气。
他从来不需要别人悲悯,可怜。别人的悲悯对他来说不是善举,而是往他身上一针一针戳,戳着他膏肓淬毒的骨。
闻见轻轻抚摸着他狭长的眼阔,最后小小的食指停留在他的眼尾:“你是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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