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华钻进厨房,看到两只小碗里,清汤寡水里漂着几根挂面,没有油,也没有菜。
他的心再次被刺痛,这姐弟俩吃得太差了,简直还没有自己在夹子沟农场吃得好。
朱晓华皱起眉头说:“这清汤寡水的,怎么能吃呢?”
“能吃,加点盐,蘸上辣子,味道还不错呢。”
朱晓明率先走过去,洒上一点盐到碗里,而后蘸着红辣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那种完全无法下咽的清汤挂面,他居然狼吞虎咽吃得很香。
朱晓明说:“姐姐这两天一直给我做挂面吃。”
朱晓燕也端起一碗,递给朱晓华说:“哥,你也还没吃饭吧。”
朱晓华摇摇头,锅里的饭所剩不多,如果他吃了,姐弟俩恐怕连这点吃的都要没有了。
朱晓华说:“我不饿。”
他决定要给这姐弟俩改善伙食,可是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依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们朱家还欠着舅舅黄仁十四块,欠着邻居、同事们上百块,这些都是给妈妈黄娟看病积攒下的债务,他必须尽快偿还掉。
可是,干什么好呢?
无论干什么,都需要本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凭空变出钞票来。
朱晓华想到了自己以前的职业,或许,重操旧业,是他摆脱目前贫困状态最好的办法。
这个朱晓华在进去劳改之前是名歌手,还发行过一张专辑,可惜并不怎么火。
后来只好到处走穴唱歌,什么歌厅、舞厅、街边摊、大型文艺演出,只要能用得上的地方他都会去。
朱晓华决定去找找自己的老师和同学,看看有没有什么演出的机会。
朱晓华放下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匆匆出门而去。
“哥,你刚回来,怎么又要出门?”
“哥,你还没吃饭!”
身后的朱晓明、朱晓燕大喊起来。
朱晓华已经管不上这么多,赚钱,改变朱家姐弟的生活状况,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黄娟临终前,他答应过她,要照顾好这两个未成年的弟弟妹妹。
凭着往日的记忆,他很快找到了吴老师家。
吴老师家住在另一个小区的家属楼里,距离拖拉机厂家属大院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
朱晓华上楼,老远便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走廊的尽头,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烧煤炉,煎中药。他边朝煤炉里吹火,边用蒲扇扇上两下。
朱晓华喊了声:“吴老师。”
顺便接过他手中的蒲扇扇了起来。
吴老师看到朱晓华,冲他点点头。
“晓华呀,你终于出来了。你知道你的弟弟妹妹们这几天怎么过的吗?”
朱晓华:“我知道,清汤寡水煮挂面。”
吴老师:“你家哪有什么挂面呀,这挂面还是我给他们的。前些天朱晓燕来借钱,我看他俩实在可怜,家里又没有吃的。我便给了他们几把干挂面。没想到还能吃这么多天。”
朱晓华一阵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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