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知青商店
离开近十年的学习生涯,来到崭新的工作环境,我处处都感到新奇,有吸引力。东跑西颠的为商店联系进货,其余时间,还要学习着打算盘、卖货、算账、布置商品货架、开票入库、跑去银行存款、付款等等,我成了领导张叔的二把手了。
张叔是烟酒公司调过来的干部,专门负责知青商店的各项事情,会计也是由公司派过来代管的,出纳则是由知青当中选出的。
在商店,我的学习时间太少了,因为有好多好多的事,等着我这个刚出校门的出纳员学习。
我暗暗的担心考不上学了,把背成语,背单词的特长发挥出来,一有空就背几个名词概念,看一道数学题等等。
八零年的春节,别人都欢欢乐乐的过春节,我却躲在办公室空闲的屋子里读书,不会的题就去找兴安和春辉帮忙,其余时间就自己度过。尽管那时有电影,有扭秧歌表演,可我没时间去看。
开春后,哥又要结婚,家里的杂事很多。我工作之余,又为之耽误很多时间。
六月,我再也无心工作,请一个月假,在家里闭门读书。
早晨四点到六点背课本,八点到十一点做题,中午睡一会,醒了就用凉水冲头,使自己清醒,再学习到五点半,晚上七点到十一点,一天学习达十个小时。
电影和上街仿佛都与我无缘了。我趴在写字台前学啊,写啊,从初中到高中的,数理化,语文,政治都复习一遍。这是多么大的工程啊,全在一个月里完成,付出的心血是惊人的。
母亲对外人说:“我不知道这孩子,每天什么时候起床,每天什么时候睡觉,一天到晚都是坐在那学习。”
考试前几天,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因为我连走路都没劲了。身体极度的疲倦,头也昏沉沉的,什么也记不住了。我真担心这个样子进考场,什么也答不上来,要真是这样子,我多年的努力就全都泡汤了。
考试的时间到了,我紧张的坐在座位上,铃声响过之后,教室进入紧张的考试气氛。我先浏览一遍考题,然后小心谨慎的答题。
此时此刻我的大脑十分清醒,像窗外碧蓝的天空,一望无边无际。而我就像天空中,一只翱翔的雄鹰,在广阔的苍穹中自由的翱翔。
一科又一科的答题都结束了。我紧张一个多月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在家休息几天。
我们几个好朋友又聚到了一块,话题无非是这题怎么做的,那题是怎么答的,卷题难不难等。
我、春辉、淑萍、兴安等好多同学都报考高等中专。答题也就都一样了。我为了把握没敢报大专,大学,而是高等中专。可是他们在校毕业生也没敢报大专、大学。高中班里极少数报大专,大学的,奇迹的是都考上了,如北京政法大学的张晓威和东北重工业大学的吕蒙新等。
我与春辉对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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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道题答得不一样。春辉说,她答的题请袁老师看了,袁老师说她答的对。袁老师是学校的数学权威,她的对,无疑是我的不对,我顿感恐慌,心想,整不好今年白忙活了。
看着同学好友等个个喜笑颜开的高谈阔论,我心里不知不觉的产生压力。本来就累的发虚的身体,更加感觉支撑不住了。这时候我才深刻的体会到:精神上的打击要比肉体上的打击,大的多呀!
怪不得不久前的一天,我的一个叫常虹的男同学,因为没考好,他妈说了他几句就钻火车底下自杀了。他就是在落选之后,承受不了精神上的打击才走上绝路的。
我坚持着上了班。商店里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总有做不完的事。心里多少轻松些,但每当独自一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孤独恐惧就萦绕脑海,今年能不能考上?是否长久的得在这个小卖店里?想起在校时的鸿鹄之志,想起同学们都能考上学,而我却不能,心里就隐隐的担心和作痛。
无休无止的心里折磨,没完没了的生活创伤,就从这里开始了。
一天下午,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做传票,二妹妹丽华推门惊叫道:
“姐,你考上了。”
我不高兴的瞪她一眼,生气地说:“你喊什么?没看到我在算账?”
她怔了一下,又说:“姐,你真的考上了,还超过三十二分呢,不信你去招生办去问啊!”
我麻木的心突然醒悟了,迅速地收起传票,推开门朝外走去。
室外的阳光火辣辣的晒人,本来这就是八月初的三伏天嘛。
我飞似得骑车子感到镇政府机关门口,听见门口几个人在议论我: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平时这姑娘不显山不露水的,学习却是这样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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