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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族地之战(七)

南冥起身踉跄着向高台处走去,此时那里已经被乱石掩埋。南耀灵、顾行言以及赶来的南谨和望舒叫他,他都充耳不闻,跌倒爬起,跌倒爬起,目标却始终是那片乱石……。南冥跪在地上不停地挖开山石,仅剩的灵力耗尽后就徒手挖,周围的一切都像离他远去一般,他的所有关注点都在眼前的山石上。众人安静了下来,沉默得让人窒息,南谨抹了把眼泪,一言不发,跌跌撞撞地来到他身边与他一起挖。南耀灵、顾圣哲、顾行言、孤阴等人也加入了他们,一起搬开山石,不断向下挖着,虽然他们知道希望渺茫,但只有做点什么才能让心里好受些。

不过片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挖掘,救助山石下被掩埋的人。望舒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举目四望,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南冥是在找慕水南,也只有她才能让他们清冷高贵的魔域宗主南冥变得如此狼狈。他跑到南冥身边,将承宇递给他,南冥没有理会望舒,他似乎将外界的一切都屏蔽掉了,他机械的挖着,纤长有力的手上血迹斑斑。望舒没有办法,只好在南冥身边帮他一起挖开山石。

这一挖就是三天三夜,中途有人停下来休息,也有人离开,唯独南冥不眠不休没有片刻停歇。南谨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拉住南冥满是血污的手,“南冥,你停下来休息一下。恢复了灵力再挖也不迟。”南冥看都没看南谨,挣开他的手继续挖着。

南耀灵拍拍南谨,朝他摇摇头说:“也许,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好过点。”

没人知道南冥在想什么,承受着什么,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空洞洞的让人害怕,他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机械地徒手挖掘再挖掘。

顾行言看着横倒的山石,心中冰凉一片,他知道水南生还的机会极小,此时他无比痛恨自己的理智,若他也像南冥一样多好,不用这样隐忍克制,反而会好受一些。“顾行言,言顾行,行顾言,你不累吗?”慕水南的话响在耳边。“累,怎么不累?”顾行言一面调息灵力一面自言自语地说。

恢复部分灵力后,顾行言带领众人挖掘的速度明显变快,巨大的山石很快被移开,只有少许碎石压在洞底,仍然没有慕水南的身影。南冥没有理会这些,依旧跪在他选定的地方,徒手挖着,山石没有了,碎石没有了,他就在那里挖土。直到南耀灵也看不下去了,他想上前劝阻南冥时,南冥的身体突然一僵,挖到了……。南冥的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他费力地从土中捡起一样东西,此时,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是水南的月落。

月落失去了往日的灵气,如一柄废铁一般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南冥紧紧抱起月落,终于流下眼泪,声音却暗哑得让人难受,“慕水南,你个骗子!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会这样。你是不是早就打算用这招。你那么轻描淡写的说你的天赋技能,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打定主意了。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现在算什么?算什么?!慕水南,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话还没有说完,南冥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族地之战后各域元气大伤,南耀灵和顾圣哲招集各方势力号召今后各域以修养生息为主,他们信守承诺仍然保留了密地和魂族,只不过如今的魂族由孤阴和孤月共同治理,并且搬离了族地,那里将永远封存。王平和张泽回到密地,重新开始招录学生,王平成了为密地的新馆长,王曦颜长伴其左右,并在学院内负责教授学生。妖族在山海域地位大增,但妖王烈闻并不打算扩大自己的地盘,他们仍偏安一隅生活在坠仙崖。顾圣哲在族地之战中寿元大减,他将仙宗之位传于顾行言,自己则放下一切权利,独自搬到了雪域隐居。顾行言坐在仙宗宗主的位子上,越发觉得仙宗的大殿空旷冰冷。南耀灵因着寿数不多,终于下定决心去坠仙崖下找文茵,他将魂族的重任托给南冥等人,便一意孤行下了坠仙崖。南谨忙着与林婉仪的婚事,魂族的大事小情实际落于博安师傅肩上,幸好望舒转性,担起总管的重任,方能让他稍稍喘息一下。陈清则离开魔域寻着哥哥的足迹重走他的历练之路。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南冥依旧不问世事,沉默寡言地躲在山中修炼,就连南谨和望舒也不得轻易相见。博安师傅之前就担心以南冥清冷和心高气傲的性子未必会看上哪家姑娘,而且随着南冥的成长成熟,他更不可能轻易动心,怕是要孤独终老的。不曾想出了个慕水南走进了年少的南冥心里,可还来不及高兴,她却死了。她这一死,南冥的心也死了,之前他还有追求成仙的目标,现在他怕是连这个心都没有了,说是修炼不如说是在研究如何在轮回中再与慕水南相遇。情之一字,亦甜亦苦,让人欲罢不能身陷其中。如孤鸣、顾圣哲、南耀灵、顾行言、南冥等英雄亦不能逃脱此关。

南冥坐在竹屋中,小松鼠悠悠熟练地跳上他的肩膀,等待他取出镜子。这镜子经过南冥的不断打磨,记录了他知道的所有慕水南的点点滴滴。只有看到它时,他的脸上才会露出些许笑容。

“南冥,我婚礼的日子将近,你还要离开?”南谨的声音传来。

南冥抬头看向他,“哥哥放心,我会及时赶回来的。”

南谨深吸了口气,走上前,“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三年了,南冥,已经三年了,你……该放下了。”

南冥垂下眼帘,“我知道。”

“那你还去那里干什么?”南谨有些着急。

“我只是不甘心,我还没找到她。”南冥低沉的声音让南谨心疼不已。

“你还想找什么?那种情况,什么都没有了……。”这些话也就南谨敢这样直接说出来。南谨本不想捅破,他也是被逼无奈,南冥迟迟不醒悟,每年都会去族地待很长时间,那里都快被他踏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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