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仙神情凝重,半晌无言,他知道李晙说的都是事实。
“如果你依仗乾州地利,或可多支撑几日。”
李逸仙再拜而言道:“乾州虽有地利,虽有民心,但王爷查抄临渊寨,已经断了乾州的后路,没有饷银,没有粮草,乾州绝不是王爷的对手,多坚持一日少坚持一日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李某不想再看到有人无辜枉死了。”
李晙挠了挠脸,略过查抄之事不提,点点头,说道:“你倒是看得通彻,不过你找错人了。乾州战局不是本王负责的,你要投降也应该找程竹而不是本王。”
“程竹不过是依靠裙带关系的小人罢了,其之才能完全不足以成为一军之帅,当今昏庸,忠奸不辨,亲小人远贤臣,盛世之下已有倾覆之象。李逸仙死不足惜,然则程氏女在朝,必会追究其父惨死之事,乾州百姓十不存一,天下人心必失,到那时必将生灵涂炭,战火再燃。朝廷连年征战,陛下又不肯用如王爷这般骁勇善战的武将,说不得就会有改天换日的时候。王爷,救乾州就是在救朝廷啊!”
李晙揶揄道:“你倒是会说。”
心里却在思量这番话。诚如李逸仙所言,乾州之事之所以棘手,并非是因为乾州地势难以攻克,而是因为乾州百姓苦之久矣,借李逸仙之事来反抗暴政罢了。暴乱可以镇压,但民心镇压不得,如何让乾州百姓重拾对朝廷的信心才是解决此事的根本之道。否则杀了李逸仙,再来一个程远,这乾州仍然还是要暴动的。
想到这里,李晙是真的对晏平帝有些无语了。若说大奸似忠,晏平帝分辨不出来,那倒还能让人接受。可这十分分明的蠢材,晏平帝却还如此维护,李晙接到飞鸽传书的时候都惊呆了,晏平帝总能刷新他的认知。为了维护自己信任的蠢材,不惜降智打击。
“也罢,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就这么将你们镇压了,恐怕乾州百姓口服心不服,还会再生叛乱。这样吧,本王与你打个赌,乾州之事,本王暂不过问,由你代行乾州太守的权力,如果一年内你能够让百姓们重新安居乐业,革除时弊,重归王化,本王可以向朝廷求情,正式任命你为乾州太守,免除叛乱之罪。如何?”
“如果我失败了?”
“如果你失败了,乾州局势就会彻底失去控制,那个时候也只能强行镇压了。左右这后果不会比现在更坏,要不要试试,你自己决定。”
“朝廷会给我这个时间吗?”
如李晙所言,他并不能代表朝廷、代表晏平帝,如果中途晏平帝再大举进攻怎么办?
李晙表示爱莫能助,言道:“如果朝廷再次进军,本王也无能为力,且看你们的造化了。不过,据本王所知,父皇一意孤行地扶持程家,想让你们成为程家的磨刀石,所以应该不会换帅,如果对手是程竹,你们还能战败,那本王也无话可说。征南军那里,本王自有安排,你们坚守不出就是,需要你配合的时候,本王自会差人与你见面。”
李晙可以与李逸仙打赌,给他时间给他机会,但是也不会让征南军的将士白白送命,否则那可就是因小失大了。
李逸仙见李晙思虑周全,倒是相信了几分,毕竟天上不会掉馅饼,死一些百姓对朝廷而言并无太大损失,李晙又怎么可能为了乾州百姓而牺牲征南军的将士?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李逸仙反倒不敢与他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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