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聿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仅仅几日,南风已经出现了白发,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嘴里轻轻念了一句他的名字:“南风…”
“嗯?”南风抬头,见两个人都盯着他看,有些懵然:“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没事!”苏聿堃移走目光,柳云萧也坐了下来
南风又低下头:“莫名其妙…”
苏聿堃想分散一下南风的心,便说:“难得闲来无事,南风,咱们来下盘棋吧!”
南风站起来,走到柳云萧的床上躺下说:“你们两个下吧,我要睡觉!”
柳云萧说:“睡什么觉,你平时不是除了看兵书最喜欢下棋了吗?”
南风没说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柳云萧和苏聿堃下了两个时辰的棋,他就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不说话,不闭眼,一动也不动,就目光呆滞的看着床顶。
他想起在边关和沐颜下棋的时候,想起她认真破解棋阵的样子,想起无数个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两个时辰后,柳云萧实在看不下去,放下手里的棋子,起身去叫他。
“不是睡觉吗,这都躺在这两个时辰了,觉呢?”
南风起身下床:“你们两个这么吵,我哪里睡的着!”
苏聿堃和柳云萧对看了一眼,两个时辰,他们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一盘棋都没下完,注意力全在南风身上,可他却说吵的他睡不着。
真正的喧嚣声他听不见,而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他心里反倒不得安宁。
那一刻,柳云萧才知道,原来南风根本就没有想通,所有人看到的,不过是南风想让他们看到的。
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南风便是这样。
————
西宁王一直待在将军府,即使沐颜未曾看他一眼,他也没有离去,他宁愿自讨没趣的坐在旁边看着沐颜,也不愿意让沐颜和南风有接触的机会。
晚膳的时候,西宁王理所当然的坐在沐颜身边,柳将军自然也是以礼相待,毕竟他可是风明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
谁都知道南风和沐颜坐在餐桌前的心情,可他们心里到底下了多大的雨,谁也不能感同身受。
之前那些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西宁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今日家里人都在,本王在此立誓,日后,只娶阿颜一人,不填房,不纳妾!”说完,深情的看着沐颜。
多好的一件事,可是谁都笑不出来,沐颜冷冷的说:“殿下大可不必如此,你应该知道,我并不爱你,日后嫁给你,也实属无奈!”
柳将军低声呵斥:“阿颜,不得无理!”
西宁王笑了笑说:“无妨,一辈子那么长,我总会找到让你爱上我的办法!”
柳云萧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南风,放下碗筷说:“这饭还能不能吃了,有什么话不能吃过饭再说,我柳家的饭桌上可没有讨论这些破事的规矩!”
西宁王和善大度,并不会因为这种话生气,依旧笑着说:“好,那就不说了,那我敬南风将军一杯,就当是为今日说出那些无礼的话,给兄长赔罪了!”
说完,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举向南风,南风刚要开口,苏聿堃说:“皇兄,南风现在不能饮酒,这杯酒我无权代喝,就让少将军代南风喝了吧!”
大家都以为以为苏聿堃是看不过去才这么说的,谁也没想到南风的身体是真的不能饮酒。
柳云萧冷言冷语的说:“我也不能饮酒,太子殿下若是诚心赔罪,就当是自罚一杯吧!”
西宁王看着南风说:“本王诚心赔罪,南风将军就这么不赏脸吗?”
南风起身,苏聿堃在桌子下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可并没阻止他端起酒杯。
“南风何德何能,让太子殿下给末将赔罪!”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西宁王见此,也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坐下后,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重,沐颜一直盯着南风看,南风却不敢看沐颜一眼。
西宁王察觉到沐颜的目光一直在南风身上,他想转移沐颜的关注点,就一边给沐颜夹菜,一边说:“阿颜,怎么不吃啊?对了,上个月本王送你的血煞草可还喜欢?”
直到听了这句话,南风才抬眼看向了沐颜,胸口隐隐约约的传来痛感。
上个月,他还在边关,竟不知道西宁王送了沐颜那么贵重又稀有的东西。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是酸楚,是感伤,是无可奈何。
沐颜眼睛看着南风,嘴上和西宁王说:“殿下送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并不喜欢血煞草!”
西宁王放下手中的筷子说:“你在回答本王的话,却连看都不看本王一眼吗?”
沐颜终于不在看着南风,垂下眸子说:“殿下不是说了,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吗?如今少看一眼又如何?想来日后入了宫,也只能看殿下一人了!”
一辈子时间,看他一人,那大概是南风在活两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幸运,他脸色瞬间苍白,胸口开始剧痛。
西宁王听沐颜这么说,心情大好:“对不起阿颜,是本王狭隘了!”
南风忍着剧痛,一手扶上苏聿堃,苏聿堃见南风额头冒着细汗,扶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便知道南风是心疾发作了。
他找了个借口说:“对了南风,我在楚州买的东西还在你那,我这就随你去拿吧,免得一会喝醉酒又忘了!”
南风低沉着声音说:“好…”便忍着剧痛站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着苏聿堃出了门。
刚出门,便一下靠在了苏聿堃身上,苏聿堃抬起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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