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黑脸瞪目扫视前面人时,用蔑笑回应了安平的冷眉怒目,扬起还在滴血的马鞭,高喊道:“都给我进去搜!”
谁知眼前这一行人并没有退让的打算,冷眉少年上前一步、横在他的正对面,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
他又要开口,却听到一个稚嫩的、怒气冲冲的声音向他连连发问:“你是何人?你知道这是驿站么?有没有译符你?我看你这一身兵服是偷来的罢?”
这不是从兴是谁?从兴还要再说,但已被其爷爷止道:“走咯,我们回去睡觉觉咯。”他一面牵着孙子的手,一面向从雪和安平微微点头,又牵起圆脸小女孩的手,道:“从薇也走咯,爷爷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呢。”
从兴、从薇都相当听话地跟着爷爷,一应侍从也都跟了上去。
从兴气愤地对着黑脸哼了一声,从薇向黑脸扮了个鬼脸,咕哝道:“双姐姐又爱看热闹,我可不爱看那张黑脸,我饿了。”
黑脸显然十分震惊,他一辈子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这样连连怒问,可震惊之余,手中的血鞭已再次扬起、飞速向小男孩甩出。
可惜这样的一条血鞭,却再也不能拥有一道完美的弧线、不能喝上一口鲜美的人血。
如今它已经断为两截!
这一刻,它的主人万分震惊,在其他队伍已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各家客栈搜寻时,他的队伍却一动不动。现在,他全身上下能动的仅有他的心脏和眼睛,他的目光犹如一团火向安平迸出。
是的,这队伍的一动不动全拜这个冷目少年所赐。这个少年是如何拔出他的剑、又是如何斩断他的血鞭,他全然不知。
最重要的是,剑,正是黑脸腰间的剑!
这时候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人从驿站里头钻了出来,此时他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忙道:“敝人是钊龙驿的驿呈,姓刘,大将军要出入,请将您的符验示下一瞧即可。大将军纵马行走多时,敝人也好为各位将士换几匹良马。”
黑脸冷哼一声,旋即还紧紧握在手中的半截血鞭被甩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布,亮在众人面前。
刘驿呈肥胖的身体渗出了虚汗,立即点头哈腰道:“原来是号称‘黑旋风’的杜将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您里面请,我这就吩咐下去,为杜将军接风洗尘。”说话间,作一手势,几个得力小厮已在杜将军和其部下身旁站定、等待着牵马。
这位黑旋风杜将军翻身下马,身长足有五尺六寸,甚是高大魁梧,动作利落干脆,可他脸上却热辣辣,只因那张脸面黑黢黢得实在令人瞧不出来。
“黑旋风”这三个字是他一辈子的荣光,如今再次听到他人同样的恭维,他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心中因此升腾起一股杀气,格外深地看向安平,将少年的脸烙在脑海里。
安平却将手中的剑奉在杜将军眼前。
“杜将军,实在抱歉,扰了您办差,望将军大人大量,不与我们计较。”
这客气平静的言语并非来自安平,而是来自他身边的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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