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个稍坐了会,吴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娘,府里的下人也该管管了,上次六堂叔公来时是自己轻车熟路进来的。”
乔庆婍问道:“这些个都是亲里亲戚的,这样讲究做什么?”
“什么亲里亲戚,他不过是与父亲多喝过几次酒、在咱家里多来过几趟罢了,父亲的事情发生当天,他可还到衙门上作证呢!这个时候怎地不考虑我们是亲里亲戚了?”吴双原先肚里就委屈憋气,如今听到母亲这样说,更是忍不住要说道说道。
“他上衙门作的证?”
吴双见母亲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对那雍六老爷的不喜欢又多了几分,愤愤然开口道:“既是去衙门作了证,就该悄悄回家待着便是,偏偏还要领着妻女跑到咱家里来说道一番呢,什么难听的话像是没瞧见我似的胡讲八讲的。”
乔庆婍道:“他与你父亲常在一块的,怎会如此呢?”
“什么怎会如此?娘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吴双对母亲已略动了气。
少晌,她又道:“娘,不管这是如何了,好好管待下人总是没错的,可别叫外头人说咱们这样大的婍园,却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乔庆婍面对女儿的劝谏,郝然要将它当成一种指责。她嫁至吴家,常被婆婆所说的便是不成规矩,如今连女儿也要这样说了。
她黯然应下,只叫女儿退出去,说自己还未歇午。
吴双讪讪回到馥雪斋,对王家消失一事有了猜测。最可怕的猜测是,莫不是被人灭了口?
满城才从“树大招风、财多遭妒”的方面讨论了一番那场一天的闹剧,但现今,风向已逐渐改变,竟成为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商勾结”。
吴庆琦的清白已洗不清了。
吴留知府衙门外,还张贴着知府张大人专门贴出的告示,以澄吴家之冤。
但这告示如今已成了笑话,在纷繁口杂的人中更是坐实了“官商勾结”的舆论。
在这种巨大的舆论底下,张大人不得不派人四处寻找王家人,生怕王家人真出了什么事。
但在张大人找到王家人之后,王笙涛却道:“这吴留城还有我王某人的容身之地么?我带领全家离开这鬼地方,又有什么错?我的儿女还需嫁娶,我的兄弟还需生活,难道还不许我换个地方过活了么?”
张大人叹息一声,又问道:“你图财设馅,又为何立刻生变,投案自首?”
“张大人,这话我在司狱司时,您不是问过了么?莫不是张大人还想把我抓回去严刑拷打,看我背后是否有人?”
“你背后若是当真有人,不论你是否出尔反尔,但总归你是知晓此事的,可要当心身家性命。”张大人警告道。
王笙涛并不回答。
张大人也自然并没有再又过多刁难。这王笙涛虽是无故陷害,但吴家并没有大肆追究,他也没太必要揪着不放。
至于王笙涛一家日后处境如何,只要出了这吴留城,他便管不着了。
只要她确保自己在见到王笙涛的最后一眼,是平安无事的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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