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当太空人,爷爷奶奶可高兴了,给我爱吃的喜之郎果冻!”江弥趴在电视旁边呆呆的看着表,数着一二三四。
看也看不懂,看不懂也想看。
“妈妈!到六点半了吗?”
“没有!”江晓敏才刚回到家就已经被问了不下十次时间了:“你问时间干吗?天天磨磨唧唧的还问时间呢。”
“杨奕妈妈说他六点就能回来了。”
“谁回来都不好使,你不把晚饭吃完就别想出去。”她换上睡衣开始收拾脏衣服。江弥听了此话犹如圣旨一般,奔到饭桌前神速喝完了自己剩下的白米粥,把碗舔的锃亮。
“六点是火车到站的时间吧,回家路上还要时间呢。你可别跟个扑棱蛾子似的扑棱扑棱的了,皮痒了不是?”你去给爷爷把按摩器拿过去。
江弥送了按摩器到爷爷床头后又马上跑回门口,还学动画片里来了个帅气的“刹车”,然后盯着门口的钟看呀看。
“你早晚得把楼下邻居招来,一天天就没有静下来的时候。你给我做到沙发上去。”江晓敏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让江弥有点害怕。
在这个家里,威严同职业没有关系。爸爸虽然是警察,但他对江弥永远是眯起眼睛笑呵呵的,总是把江弥举到脖子上坐着。180的个子,这让江弥每次都骄傲极了。
但他妈妈却是个高冷美人。
江弥随了妈妈的长相,但没继承妈妈的性格。
妈妈每天疲惫的回到家,总是希望江弥更好管些。她作为一个儿科医生,每天哭闹声不绝于耳。满怀着热爱来到这个岗位上,虽然医者仁心,看着孩子一个个健康出院是最开心的事。但她有时真的觉得,她的脑袋要炸开了。
孩子们不会忍,不会说话,不会表达,只有哭,那些哭声汇集了太多痛苦,混合的,还有父母的眼泪。
回到家,她不想再看到一个孩子从东跑到西,从上跳到下了,既不安全又吵闹,上次楼下邻居就已经暗示过她儿子跑跑跳跳的声音太大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作为一个儿科医生肯定对孩子的耐心很足,但江弥觉得,好像除了他。
母亲总是皱着高高的眉头,叫自己加衣服免得感冒,严厉地催自己多吃蔬菜不许剩饭,在自己马上要在路上坐小火车的时候拎着脖领子叫自己慢些跑。
“我想当太空人,爷爷奶奶可高兴了,给我爱吃的喜之郎果冻!”电视机里又放了一遍果冻广告。
江弥叹了口气,如果自己想要当太空人,爸爸一定会把自己送到月亮上。而妈妈……妈妈估计只会打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说:“别跳了,楼下邻居要来找你了,到时候自己道歉。”
江晓敏把脏衣服全部丢进了洗衣机,转头收拾饭桌。
“嗯,今天都吃完了。”她把都能反光的小碗扔进水池后转头道:“老规矩。第一:别让我在楼上喊你。第二:天已经快黑了,在没黑透之前回来第三:不许离开小区。现在离六点半还有两分钟,你可以数一百二十个数。老师应该教过吧。如果没教你就数够十二个十。”
江弥像一只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我告没告诉你不要在地板上这么使劲跑!”
妈妈的花已经在他身后了,即将在他面前的,应该是杨奕的脸。
江弥已经有二十集动画片没和他一起看了,中华小子们都帮刑天找到头了!
来来往往许多人,就是没有他。
他站在小区门口,感觉自己快要化成一尊石像。老师曾经讲过一个故事:一个人在等另一个人的时候会化作一尊石像。
具体的他有些记不清了,可是这时的他觉得自己有种决然赴死的感觉。
不过这则故事应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马上就要因为正在下降的太阳而结束这场等待了。
一个长着麻雀眼儿,黄黄的头发炸着,长长的盖过眼睛的男孩甩着双节棍走了过来:“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江弥觉得他嘴里好像塞了半个鸡蛋,说话不清不楚的。
“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字还没说出口,双节棍中间的链子突然断掉,一半飞在了江弥的前额上。
嘭地一声。
“嘶——”江弥眼睁睁看着那根链子飞了过来,但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疼得弯下腰,只觉得额头上火辣辣的,刺痛感从前额皮肤渐渐渗透进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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