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要想自己的实力短时间发生质变,那么就真的需要所有阵中人献祭所有了。届时若成功,自己将强大到无以复加。但此法极耗寿元和功力,使用之后自己也会很长时间陷入虚弱。最关键的是,灵魂虽然可以永生不灭,但随着寿元的大损,玄龟这幅躯体将会迅速朽坏,届时想再找到如此完美的躯体寄生,几乎就不可能了。而且,不管是部分攫取,还是完全攫取,祭灵法阵一旦开启,必有损耗,因此不到必死之局,启阵都是最终之选。
而另一个选择就是眼前的泉澍。
虽然泉澍的记忆已经被自己清除,但是他是南鲛国的王这一点也不假。之前想着控制了泉澍,自己也君子一回,放过南鲛国。但现在实在是缺乏人手,而南鲛国正是一个不小的助力,至少在冰封城被破,必须启动祭灵法阵之前,能给自己争取一点启阵的时间。
想到此处,玄乌沉声对泉澍道:“泉澍!你去你南鲛国一趟。将南鲛国的鲛人战士带过来!之后由你挑选一些精锐战士亲自护我出关!”
乍听到说话声,泉澍陡然睁开眼睛,心潮一阵翻涌。
这一刻他在深度入定的状态下被粗暴打断,他的自我意识片刻得以苏醒,许多曾经的记忆闪过他的心间。他本能地要怒发,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看向声音来处,玄乌正闭着眼,并没有看向自己,于是迅速将心情平复了下来。紧接着他站起身以手抚胸对着玄乌欠了个身,化作一道红芒向着南鲛国的方向而去。
短暂闪过的记忆很快消失于眼前杂乱的现实,就像是最深刻的梦,在醒来一刻还是会忘却得七八九十。
但是谁能忽视猜忌和怀疑的种子的力量呢?
当泉澍临近南鲛国时,周围熟悉的环境,那些他曾经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肌肉记忆,将曾经的他逐渐唤醒。他的头脑一阵眩晕。
恍惚中好多事开始记了起来。
并不是玄乌的功法效果太差。只不过是连玄乌也不清楚他的功法按照科学的解释其实不过是掩盖或者说是抑制了泉澍的记忆,根本不存在清除一说,一旦有外力的刺激或者其他的契机,那些尘封的记忆就会被唤醒。
记忆的重现如地基崩坏,上层所有玄乌加诸的虚妄和压力都开始摇摇欲坠。很快,泉澍便想起了自己的种种。他开始有意识运转功法清除脑中的阻碍。
他本来就有妖圣的实力,要单打独斗胜过玄乌几乎不可能,但是要清除在自己脑中存留着的邪火,使自己恢复记忆并非难事。
一点一点地将玄乌留在他身体里的邪火抽离出来凝于掌中,记忆一点一点清晰深刻,泉澍重拾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也是这一刻,泉澍明白了自己和南鲛国的处境。想着玄乌对他和南鲛国的所作所为,他浑身都忍不住颤抖。
紧接着,令人意外的,他停止了逼出邪火的行为,甚至将原本已经抽出的邪火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没入己身。
一股如同要焚烧掉所有筋骨的灼烧让泉澍瞬间佝偻成一条海马,他浑身颤抖不已,那痛苦滋味让他觉得即便与之相比,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
泉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很清楚,一旦邪火完全从他身体里逼出,必定会被玄乌所感。留得此邪火在身,一方面为了自保,甚至可以作为一柄随时可以刺入玄乌心脏的利剑,在关键时候给于它致命一击。
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将自己的命握在玄乌手中呢?只要玄乌发现自己已经清醒,不能为他所用,他便可以瞬间牵动邪火在自己身体里破坏,让自己十死无生。
不过,泉澍并不为死感到害怕。他的一生为了南鲛国。还能活着,还能清醒地知道自己的使命,泉澍感到自己就算最后被玄乌杀死也丝毫不亏,而在这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试一试将玄乌杀死。
明着干,他无能为力,但在关键时候,给玄乌致命一击,至于最终的结果,就只有看神龙域一伙人和天意了。
而南鲛国人,泉澍并不十分担心。南鲛国自有依仗,只要鲛人们不出南鲛国,即便整个天下都被玄乌掌控,南鲛国人在先祖的庇佑下依然能够苟活几代。几代之后,天下是什么样子,玄乌还会不会迁怒于鲛人,这就不好说了,大不了继续蜷缩于域中与玄乌耗着。
想完这些,泉澍不再迷茫。
接下来回南鲛国的时间非常宝贵,多一分钟,泉澍便能多做一些安排,因此他不在丝毫犹豫,如光一般穿行水墙继续向着故乡和同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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