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家里简单的人口,这两个菜即节约成本也能饱腹还不缺营养。
主要她还悄悄养了个吞金兽,现实也不允许她铺张浪费啊!
秋娘巴拉两口粗米饭,随手就从兜里掏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出来。
陈词看着那银子,一时间连扒饭的动作都停了,抬头怔怔看着眼角爬了皱纹的那张脸。
别的不说,那张脸在陈词这近六年的照扶下,倒是比之前那男人在的时候漂亮些了。
那男人在的时候家里家外靠秋娘操持,男人走了以后全归陈词了。
这六年多秋娘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吃的不好,但皮子也没那么粗糙暗黄了。
当然,也可能是从情伤里走出来了,这跟心静自然凉是一个道理。
那张脸罕见的浮起笑容,乍一看倒有几分风情。
不过也是,毕竟是当过花魁的人,底子能差到哪去。
“你像极了他,骨子里都带着臭酸儒味,但你比他有良心。”
秋娘说着,眼里不喜不怒。
自从陈南青走后,她就一直没有正式面对过这件事。
而陈词对于书本的喜爱,知识的渴求更是让她每每怒气腾腾。
陈词疑惑抬眼,嘿,这娘们转性了?
今天居然夸我?
秋娘摸了摸陈词的头:“娘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懂事乖巧,这些年是娘不好……”
说着,泪珠儿滚滚滴在深色粗布上,隐入其中。
陈词想说,你当然不好!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哪里有做娘的这样对待亲生女儿的!
不管不教就算了,还是个幼儿就非打即骂,管自己还不够还要扒拉个成年人!
没了男人就要死了活不下去了吗!
这要换了原主几百遍都不够死的!
想着想着就生气了,陈词端起碗,泄愤般狠狠吃着饭菜。
兀自哭了会,看着闺女自顾自吃着饭,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空气渐渐就有些尴尬,秋娘用手抹了把脸,渐渐又止住了泪。
一把抓起陈词拿筷的那只手,两百两银票就压在布着粗茧的手心。
“钱你拿着,娘什么也没有,只能用这些钱补偿你!”
陈词两瓣薄唇微动,想说要想补偿何不如以后母女俩好好过日子!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了。
秋娘对往后是做好了打算的,这两百两,是要断了这份母女情了。
“你可想好了?”
童声听着悦耳,可不难分别其中的颤音。
秋娘一愣,看着陈词,闺女一脸复杂和慎重。
是对银子吗?
她眼睫轻颤,逼下一涌而上的酸楚稳了稳心神:“说了给你就自然给你了。”
秋娘松开握着陈词的手:“你乖乖的,钱财不及其他,莫要给他人。”
“你有自己的手帕交,娘虽从未干涉,但也知道是叫小花,隔壁家的孩子,看着没什么心眼,但,凡事还是留一手的好……”
不叫小花,人家叫婳儿,父母宠爱,取了个很诗情画意的小名……
只是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到底还是忍住没呛出口。
她没问这么钱是哪来的,也没问秋娘今天的反常。
这些日子来来往往穿着玲珑绸缎的人,附近住户八卦的谈资……
大家都说这女人要去给方员外做妾了。
陈词头两年对秋娘有过母亲的孺慕之情,但这六年时间过去,两人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搭伙过日子。
所以对于她抛下自己的行为,说实话,没什么好觉得抱怨的。
她是原身的亲娘,换言之也是她的亲娘,血脉之情在这里,如果可以,陈词心底还是想她留下来的。
只是两人观念不一样。
陈词是五星红旗下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青年,而秋娘只是个束缚在旧思想下的弱女子。
找个靠山做个正常女人是秋娘的心愿……
两百两估摸是方员外给的,秋娘还算是妥善安置了“女儿”。
那更没什么好怨人家的。
去给有钱人家做妾,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道理秋娘比自己明白,多说无益。
只希望往后她以后能过得好。
至于秋娘怎么想的,她其实再清楚不过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秋娘一直认为自家家丫头向来懂事,只是这近一年,母女两相处得实在太少,秋娘每日里更是活在梦里一般。
近日她总算清醒了些,实在过不下这样日子,也不忍女儿小小年纪每日里还要照顾她操持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所以。
她给自己找了个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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