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乘见江胜雪不理自己,也不恼,但手却开始在桌上摸索起来。在摸索时手一不小心摸到了砚台,白皙的手上瞬间沾满了墨渍。
温乘却是很高兴自己找到了砚台,拿起墨锭为江胜雪磨起墨来。
江胜雪这才看见温乘一直藏在袖中的右手。
右手上绑着的纱布还在渗着血,却在磨墨的时候被左手沾上了墨,鲜红与黑色在洁白的纱布上格外的显眼,江胜雪拽住温乘磨墨的手,严肃地问道:
“手怎么回事?”
“祭天。”温乘淡淡的说到,脸上的神情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打开纱布,江胜雪心里一揪,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一道鲜红的深痕将手心狠狠地撕裂,而在新伤的却又布满了狰狞的深深浅浅的褐色伤疤。
江胜雪忽然意识到什么,举起温乘的沾满墨迹的左手,左手心处同样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疤。
江胜雪看着温乘满手的伤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去拿药。江胜雪坐在温乘的对面,用手轻轻地倒下药粉仔仔细细地擦拭着。
温乘一声不吭,乖巧地摊开手心任由江胜雪摆弄着。
“疼吗?”
“习惯了。”
随后就是长久的安静,温乘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若即若离的温热感,痒痒地在掌心扫过,又轻轻地在掌心来回。
他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欲望,他想看看江胜雪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在为自己疗伤,是心疼,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
这种想法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的,但此刻这样的欲望却又如此的强烈而清晰。
直到江胜雪包扎完,温乘还沉浸在手心处温热而略带瘙痒的触感中无法自拔。
江胜雪反常的一句话也没说,伸手拿起温乘的另一只手仔细地用帕子为温乘擦拭手上的墨渍。
温乘避之不及,就在欲挣开江胜雪的手时,江胜雪莫名地问了句:
“委屈吗?”
温乘没料到江胜雪会突然问这一句,手触电般停住了动作,脸上的笑意也有一刹那的凝固。
江胜雪也不等温乘的回话,仿佛在自顾自地问到:
“祭祀的主持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手不疼吗?”
“大人你呢,无论何时何地装着一副温润宽和,儒雅随和的模样,可背地里却又是谁也不信。大人你是只相信自己,可这样你不累吗?”
江胜雪的话想一道雷把温乘的脑袋劈的一片空白。
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的伪装撕裂得无一保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自己愿不愿意高不高兴,他更没想到江胜雪就这样直白地问自己。
江胜雪没奢望温乘的回答,因为这般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了。
黑恐怖的回忆溢上心头,大火在她的脑海里燃烧,所有的一切都扑簌迷离。而自己到底是在问温乘还是在问自己,江胜雪自己也不清楚。
空气里只剩下诡异的寂静。
许久,江胜雪的叹气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手上收起散落的药粉,转身朝屋外走去。
温乘听着江胜雪的脚步声,就像当初上山一样,那种望而却步的异样恐惧感涌上心头,异样的感觉蛊惑他想要拦住离开的江胜雪。
突然,熟悉的刺痛感涌上心头。毒发!怎么会,温乘惊得瞳孔一缩,双手颤抖着护着双眼。
钻心的痛感蔓延全身,四肢被疼痛狠狠盯住动弹不得。
可江胜雪离开的脚步声却在耳边如此清晰,逼着温乘挣扎着向前。
温乘撑着桌子,半跪在桌子旁,桌上的账本散落一地,感官开始模糊,仿佛一切都不太真实。
“温乘!”
是江胜雪的声音,他有些害怕,害怕江胜雪抛下他离去,意识模糊间死死抓住了江胜雪的衣袖。
“温乘!”
又是一声,她是在着急吗,温乘这样问自己道,温乘感觉周身的声音都被抽离,只剩下江胜雪的呼喊声。
冰冷的麻木感像沉重的铁链束缚住温乘的全身,硬生生将他拉进了深渊。
他不停地挣扎着,挣扎着,记忆里的血手再次出现撕扯着将他拖入黑暗。
愤怒,绝望,无助,百般情绪融在一起,忽然一双手死死拉住了温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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