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若是干辣椒,吃几顿就没了,再想吃也没有。而且这辣味,是越吃越想吃,倒不如一开始就吃不着。”秀晴其实也馋辣菜,但是这种东西不吃便罢,吃了就容易上瘾。
袁老丈捻了捻胡须,过了半晌说道“我若能寻得新鲜辣椒,张娘子可愿做些菜与我尝尝?”
“老丈若真能寻到,我给您治一桌好宴。”秀晴俏皮地一眨眼睛,心里却并不十分相信,毕竟来县城这么久了都没见到过。
“呵呵呵... ...”袁老丈笑弯了眼“好说,好说。”
拌了拌碗里的麻酱面,心想小女娘做菜的手艺应该也不错吧。
山川书院的学舍中。
院中煮茶的男子探了探水温,见还差些火候,索性起身走动走动。一身鸦青色的襕衫随着动作抖落开,展露出一具颀长的背影,肩膀宽厚,身形挺拔。
袁甫手里拿着书信, 在院子一角的树底下慢慢走着。头顶的阳光偷过叶子间的空隙投在他俊逸的脸上,高眉深目,挺鼻薄唇。
信是家中祖父寄来的,竟是要他托人去寻南方的一种叫辣椒的东西。袁甫很无奈,自己的祖父袁厢礼在仕时位居翰林学士,现下回乡荣养。老人家除了喜欢找人下棋,最爱的就是一口美食。
自己现在虽不在朝中,但关系交厚的同窗同僚倒也有几个,而且祖父把位置交代得很清楚,所以这件事并不难办。
只是怎么突然想起要寻这辣椒?父亲远在京中任职,自己则在书院,唯独祖父一人独居在老家县城。袁甫有一段时日没见祖父,担心他这想法不知是打哪冒出来的。但既然答应了好友来这书院任职教书,便不好随意离开,只能等下次休沐再回去了。
袁家的宅子在城北的长青巷里,宅子内几处院落蜿蜒相连,高树矮木拥拥叠叠,平整的青石板路从各院子里伸出,绕过花丛又隐入远处。
袁厢礼做官多年,回乡之后并不爱排场,内心斥之为腐朽而不自知。家中多是些老仆,打理宅中琐事。身边也仅有一个陪伴多年的老长随,穿衣吃饭都是自己动手。
唯独供着位大厨,非但不合自己胃口,还不好将人辞退。这厨子是自己儿子从京中给找来的,得过大人的嘱咐,务必将老爷的饮食调理得当。
那每日的吃食确实看着花团锦簇的模样,精雕细琢,种类繁多。但吃起来没滋没味的,又不想拂了儿子一番心意,一到吃饭的时候,对着满桌佳肴举着筷子无处下箸,只能自己唉声叹气。
便常常整日的不着家,不是去找好友闲聊顺便蹭饭,就是寻人对弈再找处馆子好吃好喝一顿。
今年年初,集市开了家面摊。几次三番听人说她家面条好吃,忍不住好奇有一天早上就去尝了尝。果然如众人所说,鲜香无比,此后隔个两三日早上就会溜达到集市去。前些日子,那张娘子心思巧妙,竟又用芝麻酱做了素拌面,每次一碗下肚,都是唇齿留香,心满意足。
袁老爷现在恨不得日日往集市跑了。给孙子袁甫写过信之后,回想起张娘子巧笑着说给自己治宴的模样,心里倒有几分迫不及待。
秀晴这段日子卖素拌面卖得极好,收摊的时辰也越来越早了,有时往往不过摆了一个多时辰的面摊,便卖的空空如也。
生意好,秀晴便想着攒些银钱。张节在蒙学学得很好,夫子都夸他悟性高,认字也非常快。隐隐约约透露出他现在蒙学的内容已经学得差不多,是时候开始正经读四书五经了。
但是县里的私塾教开蒙的小孩子可以,正经学问却是教得不深,想要学问好,便得去更好的书院上学。
夫子跟她说,在清榆县城外往东大约行车一个时辰,有处小桃山,山中便有一间山川书院。书院山长是赵郡名门范氏之后,多结交一些有志博学之士,并邀来书院讲书。教出的子弟就算未经科举入官,也都有礼有节,谈吐不俗。
只是书院虽好,但除了束脩银子,每月还得供应数两银子的食宿开支,书院地处城外山中,来往不便,学子先生都是住在书院里。
除此之外,这山川书院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所有的学子想入学一并都得经过考试筛选,考校的不止基本的学识,还有学子的心性。十人中往往最后不过取二三人罢了。
秀晴并不希求张节以后闻达于世,只想他能做个知情明理,心胸开阔的人。这书院虽难进,可教出的学子很是符合秀晴心中对张节的期待,便跃跃欲试。想着先去考一考,考不过便罢了,再去其他书院读书也是一样的。
无论如何,阿节如今开蒙完,总要去更高等的书院念书,这银钱是要攒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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