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那张节不凡?还是你别有用心?”说着一撩袍子坐下,吹着胡子问。
“你不是说寻我有事?”袁甫不慌不忙地走到对面落座,自己动手斟酒。
“就是这个事!”范闻远的胡子恨不得倒竖起来,又倾身过来打探,“你真看上那面馆娘子了?”
“我之前见张节写策论,虽笔法稚嫩但志存高远,便让他跟随我学习。你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袁甫漫不经心地喝过一杯酒,斜睨了对面一眼。
“你从我那拿的肉脯呢?”
范闻远半信半疑地打量袁甫,半天从身后摸出个纸包。
“你可别诓我,不然回去我家那位可饶不了我。”
“嫂子怎么了?”
袁甫不解。
“哎,怪我多嘴,将你的事说与了她听。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初二她回娘家不知怎么竟给你寻了个表妹,说是与你十分般配。非要我说与你听,与她见上一面。”
范闻远感到有些棘手,抓了抓下巴上几根胡子。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没有?”
“说与我,我也好有个交待。不然让你嫂子知道自己白忙活一场,我这胡子又要保不住了。”
袁甫看了眼对面俊俏的脸上越来越稀疏的山羊胡子。
“嫂子的心意我领了,可眼下我并无成亲打算。且等书成之后再说吧。”
哎,就知道袁甫不会轻易从他。范闻远暗想,就权且按他说的回了吧,家有虎妻,愁人啊。
“嫂子是个热心肠,是我辜负了她。”
袁甫见对面愁肠百结的模样,出言揽了过错在自己身上。
“不提了,不提了。”
范闻远丢开家中悍妻不提,喝过一杯酒,想起另一桩事。
“今年回去,听父亲和族叔提起,南方很是出了几个有名的书院,让我举荐几人去南方游学。你可有意去看看?”
袁甫闻言微一沉吟。
“现在却不是时候,我倒想带张节一起去看看。但至少也得等我著完首卷并且张节过了院试才能成行。”
范闻远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如若去南方,对你起复必有好处。你若是能官复原职不比窝在这穷乡僻壤写书著述更能一展雄心?。”
袁甫听范闻远这么说,脸上展露微笑,温文尔雅的晃动着手中杯盏。
“我之前也同你这般想法,但动起笔来,又另有所感。”
说着一只手支起下颌,悠悠地道。
“从上往下看自是能纵观全局,但从下往上看亦有从前未见的分明。”
“各有不同,各有真意。没有哪个比另一个更好之说。”
袁甫在范闻远这里说着话,愈发流露出松懈风流之态,拈了块肉铺就酒。
“我倒是越来越喜欢这种日子了。”
范闻远也觉得袁甫这段日子有些不一样了。从前有些冷淡,有些刻板的人如今这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啊?
倒像是阳光明媚的四月天,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情。
“啧!”
范闻远摇了摇脑袋。
“随你了。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那便谢过山长了!”
“去!”
二人推杯换盏。
又是一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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