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睡一下午?一个时辰差不多了!”
“需要陪着一起的么?”
“啊?”
看着莫暄翮扭曲起来的五官,董肆钦故意也站了起来,“啊什么,我的意思是,反正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睡一觉,你以为还去你房间陪你睡么?”
“呵,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莫暄翮抛下这句话,人已经飘然离去。
眼看酒喝得好好的,天聊得好好的,突然两个人说走就走了,只留下扶仑和嬴夔两人,坐在那里一时相顾无言。
“那咱俩?”
还是嬴夔先开了口。
“在这一起下盘棋如何?”
“不了,你知道我对弈棋兴致不大。”
嬴夔拒绝得干脆而又果决。
“那我出府走走,打算去文刻馆看看有虞通志的编纂进展如何了。”
“也好,你去吧,我就在此处再坐坐。”
待扶仑也走了,嬴夔一个人看着石桌上空空的酒樽,不禁喟然叹了一声。他倚着石柱,放眼望去,视线白蒙蒙中带着些孤寂与清冷,萧萧瑟瑟,盛夏时开满菡萏的莲池表层,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时而有几只飞鸟俯冲来又高飞去。
他竟有些意兴阑珊,一个人在石桌上收拾出一半干净地方来,放上五玄琴,安静地坐下来,就先弹了一首《妫汭曲》。
“潘泉漪漪,妫水出之;九曲弯弯,江皋旦立。西南有滨,东北有女,丽水周流,每居门中……”
琴音幽幽流淌,只那清俊仙逸的人儿,伫立角亭之中,浑不觉绵雪飘飞,早已在廊檐上、湖面上盖上了一层晶莹的纱被。而有些放纵的丫鬟小厮们,很快也发现了几位主子悄悄离席之事,再也无心玩闹下去,分头出门寻找。一个丫鬟一个小厮,在湖岸遥聆琴音,却不忍打扰,竟呆呆立在雪中痴望。直到琴音消停,亭中的嬴夔一声喟然长叹,才三步并作两步,福了福,“公子,天气冷,快回屋歇着吧。”
孟儿和袖儿已经被院中别的仆役告知莫暄翮和董肆钦各自回房了,又说看见扶仑出了门,原本还想粘缠着莫暄翮讲故事的兴致,真真凉了下来,只得和其他人一起收拾打扫饭厅。
杯盘碗盏、酒壶酒樽都已被收到了厨房去,两人正挨着不远,一个抹桌子,一个拿扫帚扫地。
孟儿“哎”了袖儿一声,袖儿立马问她,“咋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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