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本帅念在你忠勇可嘉,这才于两军阵前和你做君子之争,不成想你却出此下策,竟然偷袭斩杀本帅的坐骑,此举与不通人情的妖匪何异?!”
完颜娄室手持方天画戟朝前一指,脸色也是阴沉可怖。
“完颜娄室,所谓沙场之上各为其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何算是下策?如何又算是偷袭?尔等北戎贼寇犯我国土、夺我所爱,我身负国仇家恨,与北戎不共戴天,为何还要通得人情?”
韩世忠此刻已披头散发、声色俱厉,身上更是被飞溅的鲜血浇得通透淋漓,俨然早已化身成为一尊地狱杀神。
“既然如此,那看来倒是本帅高抬你了。敬酒不吃却要吃罚酒,来人,即刻集中兵马给我将这南朝猢狲乱刀斩于马下!”
随着完颜娄室一声令下,几十名北戎兵卒挥舞弯刀悍然而至,一时之间马蹄纷飞、杀声震天。
韩世忠观之嘴角一撇,眉头也只是皱了一皱,只见他于临敌之际将长刀高高举起忽又竖直落下,刀柄顷刻插入地中,溅起沙石无数。
随后他握掌成拳屈于身前,并趁势将周身的气机尽数灌注于鼓胀的双臂之上。
一声厉吼过后,韩世忠上身的铠甲已被自身充盈的气机撕碎成缕,肌肉虬结的双臂、壮阔坚实的胸膛,借着微微的火光登时便展现于暗夜之中。
那几十名杀至眼前的北戎骑兵目睹这一幕都不禁暗自骇然,何等实力竟能让一个人恐怖如斯?或者说,眼前这位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么?
然而韩世忠没有再给他们细想下去的机会,他右手拔出长刀之后骤然飞身而起,迎着这几十名悍卒突然于空中转身,大力横扫,磅礴的刀锋裹挟着淡紫色的光晕顷刻间挥洒而出,瞬间于夜空中绽放出半朵光芒夺目、灿若朝霞的死亡之花。
几十名北戎骑兵的头颅腾空旋转,落地之后又兀自滚动、弹跳不止。早已定格在他们脸上的表情有惊惧、有无助,也有不甘,但从那些骤然便失去生气的瞳孔之中透露出来的,更多却是难以置信。
随着人头落地,受惊的战马拖拽着众多无头的躯体向后四散奔逃,疯狂地冲入周遭的北戎队列之中,又撞翻了上百名尚来不及从刚才那璀璨一刀中回过神来的北戎骑兵。
重新上马的完颜娄室也在震惊之列,他自忖即便是再倒退三十年,以年少时他的实力也难以如此干净利落地做到一刀斩断几十人的头颅。
由他丰富的阅历观之,眼前这名南朝将领恐怕早已脱离了肉体凡胎,此举也断非人力所能为之。
庞大的恐惧便如此在北戎军中生根,并如游蛇一般迅速蔓延。他们纷纷停止砍杀,然后远远地绕过伫立在原地的韩世忠退回到完颜娄室身后。
景军见此情景,立时军威大振。之前跟随韩世忠三进三出,冲杀北戎大军的一百死士此时仅仅剩余二十八人,他们第一时间策马围拢至韩世忠身旁以壮声势。
随后三千余名遍体鳞伤的景军兵卒又重新在韩世忠的身后列阵,他们的建制虽早已被冲散,甚至有两个步兵方阵可以说已经几乎全军覆没,但此刻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的信念却更胜之前!
“有如此万夫不当之勇,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完颜娄室重又稳定心神,他回头看了看战损几乎与景军持平的北戎大军,心情自是无法言说,只能趁机将该死的由头归咎于韩世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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